系统没吭声,出于数据的直觉告诉它,此刻的宿主并不需要它说话。

    无论现在如何,当年许下誓言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只是遗憾时光走的太快,初心面目全非,谁都没能到最后。

    明月高悬,国师塔灯影重重。

    “大人,夜深了。您该歇息了。”侍从揭了灯罩,用银剪剪去烛芯烧完的引线,火焰跳了跳,有些暗淡的光明亮起来。

    “我再看看。”离忧揉了揉额头,眼前各地暗线传上来的情报堆满了案几,不用看都知道,十三州郡旱灾人祸死了多少人,六年干旱,各地已经隐隐有起义的苗头,乱世之象,还能被这般歌舞升平的假象掩盖多久呢?

    稠州大旱,荒地连绵,匪患猖獗,烧杀抢掠,甚至有些大齐的官兵也装扮成匪徒,只为一□□命的粮食。

    明州因为六年不降雨,祭祀河神之风盛行,已经有近百对童男童女被活埋在了干涸的河床之中。

    鄞州饿死之人连绵数百里,尸体无人处理,堆积一处,疑似引发了瘟疫。

    .............

    一桩桩,一件件的惨烈化成文字,那墨都似沾了血,拿在手里满是血腥。

    “暗部收集的粮食还有多少?”

    烛火没有点亮的地方一片黑暗,有什么无声蛰伏。

    “禀主上,剩余的粮食已经运往青州和冀州两处用以赈灾,这两处将近人烟荒芜,寸草不生了。”

    “药物呢?”

    “十三州有十一州药材告罄,乾州与衢州因邻近江河,受灾状况稍轻,但大量流民蜂拥而入,州府告急。”

    没有一条好消息。

    “青州有一处谷地,因地势奇特,如今应该供得起上万流民修身养息,你想办法将百姓收拢一处,可暂解燃眉之急。”

    “乾州的虎陀山山腹深处种植了大片药田,传令下去,乾州周围的暗部去深山将所有可以入药的药材全部采集,以大齐医馆的名义送往衢州。”

    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这个王朝暗处庞大的网开始流动。

    但大齐宛如破了洞的堤坝,各处毁坏,已是补无可补,修无可修。

    毕竟六年大旱,足以拖垮一个强大的国家,更何况君主如今已不再圣明。

    在所有的消息处理完之后,印有边塞符号的竹筒孤零零的躺在空荡荡的案几上。

    它来自安王世子顾元墨所镇守的边塞邶关。

    离忧拔掉塞子,小小的竹筒里只有一张两指长的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