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厌坐在桌旁,手指转着墨色瓷杯,他微微低头,嘴角有微微翘起。

    他已经很收敛神色,但还是发现亲卫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放下瓷杯,问:“何以如此看着我?”

    亲卫张嘴,又合上,有些讷讷的。

    重厌问:“想说什么。”

    亲卫才忍不住说:“将军情绪与往日相差好大。”

    重厌将他脸上最后一点轻快收起,此时完全消了脸色。

    这种故作掩饰的动作让亲卫大了胆子,他上前问:“是昨夜圣君跟将军说了什么,将军心情才如此惬意吗?”

    要知道,每个等不到宫中慰问的节日,自家将军的脸都是很臭的,君臣结心,他们也没有不是这样希望的。

    只是风声太多,他们不免谨慎。

    重厌沉吟了一会,说:“其实,我们误会他了。”

    想起那人昨夜的示好,直白白的将一腔仰慕捧给他看,要他和他亲密无间,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出清澈,重厌心里抽了一下,说:“他其实很关心我。”

    亲卫眼神亮了一下

    重厌说:“昨夜一聚,我能感觉也是珍重我,并且想让我在其左右辅佐的。”

    亲卫嘴角扬了起来,“将军,如此是天大的好事啊,为臣为将便是希望国家稳定,守护圣君江山。”

    重厌也笑了一下,但是快得难以捕捉,只是一瞬,他的脸又有朦朦胧胧的肃色,他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了。”

    他们在那样的状况下相见,如果他对他有一点珍重,在他故意拉开距离后,他都应该派人来调和。

    “太好了。”直男亲卫没注意主子为什么对皇帝一口一个“他”,反而对这样的发展感到高兴不已,正庆幸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禀报:“将军,宫里来人了。”

    “将军!宫里来人了!”亲卫复述。

    重厌还沉静坐着,但眼眸有一闪而过的亮色,他如常道:“请人到正厅,你们退下。”

    这个宫人姐姐是北鱼身边的近身女官,因为少年天子说了要低调行事,她披着藕色斗篷而来,在正厅等候,不一会儿便听到沉稳的脚步声。

    回头,见摄政王重厌冷肃而来。

    这人身上有战争泼绘成的冷锐,给人难以喘气的压迫感,本身便长得高大不凡,深邃的眉眼更让人觉得威严冷硬,饶是阅人无数的宫中老人都觉得有些心惊,心想陛下如何是做到与这人促膝长谈一夜。

    虽然有众多想法,但重厌走至一定范围内她便反应过来,得体行礼,再将北鱼邀请重厌参加小宴,为重厌接风洗尘的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