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皇宫所在,火光照亮夜幕,隐约可闻惨烈的喊杀之声。

    景庆山只觉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脚下动作却丝毫不见放慢,难为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中年男人跑得气喘吁吁。

    景庆山知道幕僚是为自己考虑,但他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平时当然要谨小慎微,但眼下是生死存亡之际,本官累受陛下圣恩岂可踟蹰不前?快去!快去!”

    景庆山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其实他知道近来京城的局势极其紧张,只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有胆气走出这一步。

    幕僚愣住,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唯唯诺诺、在权贵面前总是带着讨好笑容的府尊大人,此刻居然会爆发出如此果决的勇气,难道他就不担心那些叛军得手,最后清算他这個永嘉府尹?

    景庆山双眼瞪圆,平凡的面庞上竟然涌起几分杀气:“愣着做什么?”

    幕僚咽下一口唾沫,诚恳地说道:“府尊,眼下局势未明,是否再观望片刻?小人并非是在蛊惑府尊,而是此事关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悬崖!”

    片刻过后,国公府的侧门打开一道缝隙,里面的人说道:“景府尹请进。”

    “来者何人?”

    国公府严阵以待的架势确实让他有些紧张,但他坚信这座京城里谁都有可能反叛,唯独韩老公爷绝对不会。

    走进府内,当面迎来的便是荆国公韩灵符的长子韩忠杰,此人面色沉肃地在前引路,将景庆山带到后宅正堂。

    “下官参见国公爷!”

    景庆山望着斜靠在长榻上的老人,毕恭毕敬地行礼。

    老人缓缓道:“景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仆人搬来一张圆凳放在长榻旁边,景庆山便在一群韩家子弟的注视中道谢落座。

    来到近前看清楚老人的面色,景庆山不由得心中一沉。

    与几个月前在朝堂上见到的情况相比,韩灵符愈发垂垂老矣,几近于风烛残年,他这个状态莫说出门平叛,怕是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景庆山之所以第一时间赶来荆国公府,是因为他知道韩灵符在京军中的威望和地位,只有这位老人可以避免流血和厮杀,继而弹压住局势。

    韩灵符温和地问道:“景大人深夜造访,是和京中的动静有关?”

    <divclass="contentadv">景庆山按下心中杂乱的思绪,将皇宫那边的状况简略说明,然后迟疑道:“老公爷,下官本不该劳动您的大驾,可是这场动乱来得太突然,如今陛下被困在宫中,唯有您才能掌控住局势……”

    旁边那些韩家子弟并未出言阻止,但是景庆山却说不下去,因为老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韩灵符摇摇头,低声道:“景大人,非老夫不愿为国效力,只是今夜就算老夫能从榻上爬起来,郭从义和王晏也不会听从。”

    景庆山不解地说道:“老公爷何出此言?那日朝会上,您——”

    “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