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托盘递给我,说:“太监须有太监之态,颔首,屈腿,步幅稍小,如此行事莽撞,成何体统!?”

    杜长丰是武将,得罪他可能要比得罪公孙文还要惨,我只好咬着接过托盘,将药瓶放在托盘上,低下头,弯着腰,学着太监的样子,迈着小碎步朝寝宫走去。

    这两间屋子是连着的,我只须跨过一道门,便可进入寝宫。

    我刚跨过门,就听到太后在高声说:“如今陛下中毒昏迷不醒,皇后、太子可知曾立有遗诏?”

    偌大的寝宫顿时静得连蚊子飞过都能听到嗡嗡叫。

    太后见没人回话,继续说:“既然不曾立遗诏,照哀家看来,这皇位是能者居之。”

    长公主郑嫣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自己的亲弟弟是太子,就算没立遗诏,按照律法或是惯例,都应由太子继位。

    郑嫣是郑显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便受到帝后的万般宠爱,性子率直、天真,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即就站出来,驳斥道:“即便父皇未立遗诏,太子仍是天子继位的不二人选,何来重选之说。况且父皇如今还好好的,此时谈论此事,实属大不敬。”

    郑嫣话还没说完,太后反手一巴掌拍到了郑嫣的脸上,那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郑嫣的吹弹可破的脸,血珠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涌了出来。

    郑嫣“啊”一声尖叫,连忙捂住脸,“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郑嫣在宫中受万般宠爱,嫁的又是新科状元,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对她又是言计听从,可以说这一辈子就没有受过任何委屈,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把她打懵了。

    皇后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打,心疼得连忙扑了过来,一边轻抚着郑嫣的脸,一边沉着脸道:“太后娘娘,嫣儿即便有千般过错,也不该打脸啊,女子的容颜何等重要,若是破了相,那嫣儿的一生岂不是毁了?”

    太后的脸色一黑,冷冷道:“放肆!来人,将这两个蠢妇拖出去杖毙!”

    我一看形势不太对,连忙端着托盘快步走到郑衍面前,大声说:“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药,请太子殿下伺候陛下吃药。”

    我这么一搅混,郑衍连忙挥手叫人把皇后和郑嫣扶到一边保护起来。

    太后见了气得牙痒痒的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太和殿,皇帝的人都在这里,也不好立马撕破脸皮。

    郑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捧着的药,表情有明显的错愕,不经思索地问:“这是何药?”

    我被问得愣住了,鬼才知道这是什么药,杜长丰叫我拿我就拿来了,他也没告诉我呀。

    郑衍见我迟疑,顿时面一沉,喝斥道:“什么药都能往父皇嘴里喂的吗?你这药太可疑了,说,这药从何而来?”

    我被骂懵了,抬起头却看到郑衍在拼命眨眼睛,我突然灵机一动,说:“这是孙太医刚才派人送来的,说可以解毒。”

    对不起了孙太医,郑衍这杀刀的逼我这么说的.....

    郑衍听了,“嗯”了一声,说:“既然是孙太医派人送来的,你便吃几颗看看,确认无毒后方可给父皇服用。”

    “我?!”我简直惊呆了,这杀千刀的居然让我试药,你妹的,鬼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把我毒死了怎么?

    郑衍见我一脸愁肠百结的样子,冷哼一声,说:“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