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伶仃雨夜中,她痛失腹中胎儿,用破烂的十指一点点给薛昭挖出了坟坑。

    血水与泪水沿着泥土蜿蜒流进缝隙。

    死在九阳山树林里的人,应该是她。

    是江窈。

    简短两句话,让裴忌的心如同被蚁虫啃噬般难受。

    一瞬间,悲痛从胸腔内翻涌而上,途径过的所有地方,都泛着疼。

    “阿鸢……”

    “我所敬重的裴夫人,的确给予给我两年安稳时光,大恩于心,不敢遗忘。”

    沈鸢的眼尾默默淌下一颗热泪,烫的裴忌彻底慌了神。

    “可偏偏也是她,在我离府前递上一碗保胎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然而在我离开裴府后不久,药效发作,如蛊虫般侵蚀着我,痛不欲生!”

    她伸手抚上平静的小腹。

    曾经在那里,有一颗跳动的温热的心跳。

    最后,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沈鸢微微仰着头,坚韧的性子让她不想在裴忌面前泣不成声。

    她跟沈婉宁才不一样。

    裴忌的心脏好似被凌迟着,千刀万剐。

    他想要伸手去拉住沈鸢,祈求她一点点的原谅。

    挽回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母亲的错,是裴府的错,是他的错!

    “裴都督,你与我,如日光月色,无论如何都交汇不了的。”

    “别白费力气了。”

    沈鸢的声音犹如一记冷箭,将裴忌掀翻的热情全部冷扑在地。

    纵是如此,他仍不甘心。

    “世间没有什么事是改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