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安安静静,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动一下,像是在无声反驳他的话,又像是在心虚的负隅顽抗。

    秦无寒:“睡着的人会本能找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睡姿,而不是紧绷着肌肉维持45°蜷曲腿的动作。”

    闭着眼睛的穆重呼吸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慢慢的翻个身,假装自己在无意识调整睡姿,顺势侧躺蹬腿。

    这演技可真是恰到好处,要不是秦无寒知道自己的那句话是瞎说的,他可能也要被骗过去了。

    秦无寒围观全程,眉眼间满是笑意,恰似铁血硬汉对着软糯幼崽露出的微笑,小心翼翼的同时还带着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无法掩饰的珍视。

    自从来花店工作后,秦无寒过去严肃认真且不苟言笑的形象就如不断书写的长卷,在一点点添加新事物之后,逐渐变成了开头的过去式。

    好在他本人并不介意这种变化。

    既然老板不愿意“醒来”,秦无寒也只能轻笑着抖开被子盖在对方身上,检查边边角角都压严实了才离开。

    在起身前,秦无寒低头看向这个还在装睡的家伙,心头突然冒出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

    他缓缓低头凑到穆重面前,心头那股未被完全压下去的激动化作热血,一遍遍冲刷着负责思考的脑袋和负责跳动的心脏,让他大脑发昏的同时还给了他快速跳动的勇气。

    穆重“睡着”了,他“不会”听到的。

    秦无寒低头,第一次在穆重的面前没有称呼老板。

    “重,晚安。”

    不是“老板”,也不是“穆重”,单独念出别人的名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但这个字出自秦无寒的口中,却又好像多带着几分眷恋和亲昵。

    一句话说完,紧接着就响起轻轻的关门声,那是某人在偷偷摸摸踏出第一步之后迅速逃跑的声音。

    制造泡泡氛围的主人公跑了一个,这让渐渐升温的卧室又重回黑暗和寂静,唯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心跳声久久平静不下去。

    不知道这是原本欢快跳动的那颗留下的余波,还是另一颗受到共鸣一同跳动回响的独唱。

    “熟睡”的穆重还是没睁眼,他仿佛真的睡着了,只是随手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像是烦了那恼人的声响。

    过了许久浅眠的穆重才彻底睡去。

    可能是睡前听到了让他忘不掉的话,穆重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境地点是他熟悉的竹楼,无论窗口卷成大便形状的风铃还是其他物件都十分清晰,多年不曾变化过,只是梦中多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青年。

    青年似乎只是个顺路来拜访的友人,还提了两壶好酒作为登门礼,此时也是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但青年似乎在纠结什么,走的动作也是磨磨蹭蹭,走两步就要停几分钟,好不容易在到门口的时候下定决心回头,却是哀嚎出声。

    “你怎么睡那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