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有身孕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没有去过不该去的地方;她生润丰的时候,他在一边偷抹眼泪。

    有一年她摔断了腿,他找人打了小轿抬她进出;有一次她被人挤兑,他背着她教训了那些人……

    他不曾动情,也不曾薄待。

    他死在异乡,她便为他守在故里。

    “让你笑话了,我与你舅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门当户对,不过是一厢情愿。

    颜书衡呆呆傻傻地坐到了地上。

    果然没有比她更傻的女人了啊。

    顾又笙心中,滋味百转。

    “润丰舅舅,可曾怨过舅公?”

    童氏对颜书衡的情,她知道了。

    那么颜润丰呢,他是否怪着颜书衡,还是随了母亲,并无恨意?

    颜书衡的身子抖了抖,他捂着耳朵,不敢去听颜润丰的回答。

    童氏没想到顾又笙会如此直接地问到润丰,心也跟着拎了起来。

    颜润丰抿了抿干巴巴的唇。

    怎么能不怨呢?

    颜润丰这个人,也早已在颜书衡的死讯传回金锣城之时,便跟着死了一次。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了何为羞耻。

    “我若是大伯的儿子就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嗤笑。

    童氏捂住了嘴,双眼泛红,却没有说他什么。

    颜书衡的身子一歪,无力地瘫倒。

    顾又笙低下了头,这答案,意料之中吧。

    也好,不见也好,就这样,让颜书衡此人,消失在他们以为的十五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