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萧子窈。

      之于沈要而言,这句话,似乎并非一个既定的事实,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那感觉其实并不太好受,毕竟,习惯的前身从来都是驯服而非天生,就像一颗打入骨髓的钉子,在最开始的时候,总是要吱嘎作响的,只有到了后面才会长出血肉,甚至最终还会变得没它不行。读书吧

      沈要没了萧子窈不行。

      他其实也并不是第一次撞见萧子窈匍匐在地的样子。

      第一次见她如此,可以追溯到去年冬日。

      彼时,小白楼里地龙烧得滚烫,人在外头要穿大衣,进了屋里却热得直流汗——便是那天了,他照旧守在小楼的檐下,见大雪弥天,冻裂他的手,然后,他便听见萧子窈的房中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但是总归不算太重,所以那声音便也不算太大。

      他本来一点儿也没当真。

      却是默了半晌,他竟然一瞬想到,早间,鹊儿已被萧子窈派去主楼照顾萧从月了,如今眼下,小白楼里除他之外,根本是再无第二个可以伺候六小姐的人选的。

      事已至此,沈要于是微微一顿,到底还是推门而入了。

      谁知,只此一瞬,他却见匍匐在地的萧子窈,穿着条水色的缎面裙子,蛇身般光亮,应当是里衣罢,总之看上去很薄,那细软腰肢便从中浮现,实在衬得她很像一条蜕皮的蛇。

      他简直有些心猿意马。

      偏偏,那厢,萧子窈一见来人是他这冥顽不灵的木头脑袋,顿时就来了脾气,于是重重的一锤地板,立刻恼羞成怒道:“呆头鹅!你还杵在那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过来扶我吗!”

      如此,他便只好很快很快的哦了一声,有些低声下气的,但好歹也是小心翼翼的,索性没有太惹萧子窈负气,便算他做得还不错好了。

      萧子窈瓮声瓮气的抱怨着。

      “讨厌死了!当初我就说了,不要你做我的护卫——你看现在,非但是你弄伤我的脚踝不说,现在我因此摔倒,你居然还不知道上前扶我一把,还得我来教!”

      沈要没敢应声。

      隐隐约约的,他直觉浑身上下都在发热,尤其是头脸,最严重,也最煎熬,像高烧不退,连带着面红心跳,把手心都汗潮。

      他甚至不敢碰到萧子窈的半片衣角,唯恐汗水洇湿裙䙓半寸,就要被她骂。

      萧子窈欺负人的本事,他自是领教过的。

      她骂人不一定太凶,却唯独一点十分要命,便是非要他看着她的眼睛挨训。

      那是桃花潭水深千尺的眼睛。

      也是,如何不敢看观音的眼睛。

      自打茂合戏院那遭之后,他总是有意避着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