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张脸却是漂来漂去的,兜兜转转,居然再度荡回了他的眼前。

      偏他依旧无动于衷,手中的筷子一刻不停。

      “我只有好好吃饱饭,她才会夸我。”

      如此,是夜,蓬莱天上蓬莱客,不食人间烟火,人命如草芥,不好玩,却好看。

      景有千万种看法,火树银花不夜天是烟花景,忽如一夜春风来是雪花景,那么,琉璃池上佳人头,又未尝不是另一种荷花景呢。

      是时,十月秋,枯荷听血。

      人去楼空,人走茶凉。

      沈要只在蓬莱饭店的前厅里借来毛巾擦脸。

      此处富丽堂皇,高堂明镜,是当真在墙上嵌了一面琉璃镜子的。

      他于是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起自己的仪容来。

      很好。

      除去军装上的血污以外,他面上手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仿佛他多无辜似的,如路过菜市口,前方刽子手手起刀落,平白无故溅了他一身的血。

      陈督军笑问他道:“怎么,萧家那个小幺幺还管你这些事?”

      “嗯。”

      “那你这样回去,要如何交待?”

      “没法交代。”

      他如实作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要于是一扫四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纷纷低垂着,有他的手下,亦有蓬莱饭店与戏班子的活口。

      “有人想杀我吗?”

      他忽然无头无尾的问道,又从案前顺走一把水果刀,随意塞到一个戏子的手中。

      那戏子应是个旦角,半面油彩绯红,美得妖娆贵气。

      那模样竟与萧子窈有些相似。

      “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