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道,“是因为想拿这个孩子来要挟我吗——就像你拿和我睡过这件事情来要挟我那样?”

      小金铃忙不迭的摇头。

      “不、不——不是——不、哈……不……”

      她吞吞吐吐如口中含一支枪管。

      “什么不是?我觉得是的。你都能拿后面那件事情要挟我,又怎么不会拿孩子来要挟我呢?”

      他已然烧好了水,一包药材五毒不清,只管丢进去煮成一碗黑水,三七栀子番红花,再加一点点麝香,天下太平。

      “张嘴。”

      夏一杰轻声道,“趁热喝,也许会有点苦,但你应该不会叫苦——听说吃过很多苦的人会始终如一,这一点真得很好。”

      小金铃连连的向后退去。

      他于是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像拖一条狗,拽着链子拖,只将她牢牢的按住。

      “不是流产的药,就是消炎药——把阿斯匹林也吃了,我不想等你伤口化脓之后再送你去治病,请你配合一点。”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觉得小金铃眼前的纱布有一点湿,像是她哭了,流了许多泪,但都无人知,哪怕就在他的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你觉得很难过吗?可是我又何尝不难过?我喜欢了她十多年,哪怕不能在一起也认命了……但是现在陈督军来岳,城中又有乱党作祟,我感觉自己从未离她那么近过,我第一次有了那么大的希望——”

      “结果,却多出来一个你,还多出来一个我的孩子……我不要你给我生孩子,我只要子窈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知不知道我把她撞流产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他话音至此了。

      而后,沉默良久,他便补上一句,像补上一颗子弹,也不知鹿死谁手。

      “男人不会太在乎孩子的。男人都只在乎自己,只在乎自己喜欢的女人。我也不太有良心,请你别记恨我,因为你也活该。”

      再之后的事情,便简单多了。

      他既然连挖眼割舌的酷刑都用过,又怎会不忍灌一副落胎的汤药给一个弱女子呢。

      好像这也是一桩杀人的勾当。

      夏一杰打理好室内的家具便走了。

      他留了新的饭食在饭盆里——一锅新煮的杂粥,他应当是个极好的主人,对一条不听话的病狗极负耐心,并且宽容。

      “别弄出声音,我不想做的太绝。弄伤你的脚是不想你跑掉,如果你执意不乖,我可能就只好砍掉你的手脚了——子窈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说罢,他便关上了门去,把一室黑暗和一个瞎子都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