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你,我是在说戏文。这戏文讲的是王宝钏下嫁薛平贵,独守寒窑十八载,谁知薛平贵被俘后娶了敌国公主,最后返回长安谋权篡位,自立为王。这世道当真稀奇,这样下三滥的故事也能变成美谈。”

      谁知,她适才说罢了,沈要那头却是自顾自的哦了一声,没头没脑的。

      “那就好。”

      她于是陡的从他手中抢回自己的裙袂,复又嗔怪道:“好什么好?薛平贵此人背叛妻子不说,还背叛国君,真是罪该万死。不过王宝钏也让人费解,天下男人千千万,她偏偏要挑这么个男人做丈夫,倒也活该她来吃苦。”

      “——我说的不是戏文,我是在说你。”

      这下子,竟换作沈要同她一板一眼的辩白起来,“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

      萧子窈气极反笑,便问道:“这戏文写的这样糟糕,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没有。”

      他偏过头去,似是有些抱怨的嘟囔了一句,“我没心思想这些。”

      然,话音至此,沈要却委顿的住嘴了。

      他口中还咽着后半句话,眼也低垂,瞧那巴巴的样子,倒也不必非要他再说下去了。

      任谁也看得出,他那一门心思,明明白白全放在她萧子窈的身上了,哪里还分的出来半分?

      萧子窈一时哑然。

      她咬一咬唇,也将脸撇去一边,正见暮色四合,天光如点火樱桃,烫得人面色渐红。

      “……真会作弊。”

      她吞吞吐吐,许久才开口。

      “什么?”

      沈要怔愣一瞬,忙不迭追问道,“子窈,我没听清。”

      “我说你待在这儿碍事,还不快下楼端点心去!”

      黄昏立尽,隔窗良辰好景虚设,他只珍惜现下这一点点来之不易的拌嘴,至于其他的,都无妨,因是她笑了,就不该细究。

      于是,他便站起身来,照她的吩咐下楼去,只留一句话,不轻不重的落在铺满晚阳的屋子里。

      “六小姐,还是先吃饭吧。你得好好吃饭。”

      然后,咔哒一声,他再度反锁了房门。

      他始终记得要关好笼子,免得一不小心,也许会丢失宠物。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