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陡的脊背一寒。

      她于是僵着身子俯首去拾,旁人都吓得半死,送亲人也很惊恐的近前说道:“这位夫人,这是死人的物件,拿着晦气,一个玩具而已,您也不缺,还是赶紧把这玩意还给里面这位主儿吧……”

      然,萧子窈听罢,非但心下一紧,更是将那九连环攥得更紧,又一瞬不瞬的反问道:“你说这九连环是新娘子的物件?那你告诉我,这新娘子是哪儿来的!”读书吧

      那送亲人见她又冷又厉,立刻馁声应道:“是、是前阵子在乡下捡来的死人……”

      “笑话!前阵子是秋老虎,人死几天就臭了!你若不说实话,我就报官说你杀良家女配阴婚!”

      “小人不敢!”

      那送亲人委顿的哀求起来,“这位夫人,我真没撒谎!这小姑娘真是我从乡下村头捡到的,她当时还穿的挺好,怀里揣着这九连环,请人看过死因,说是吃了什么西药猝死的,所以尸身烂的慢些……”

      那人还絮絮的说着,可萧子窈却已听不真切了。

      她只见眼前一闪而过好些人的脸孔,朦朦胧胧的像是走马灯,飞快的翻过去,人像最终定格,是小巧的模样,可她二人明明才分别不久,这一幕却仿佛好久不见一般。

      萧子窈只觉脑中嗡鸣一片。

      真奇怪,有什么可惊讶的、有什么可痛苦的,她分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啊——

      那所谓的,生、离、死、别。

      她于是一瞬握皱了掌心那两枚微潮的车票。

      夜色渐浓,岳安铁道车站灯火通明。

      萧子窈赶到时,票员早已剪完了票,只待发车了。

      万不得已,她只好踉踉跄跄的跑过去,一面跑,又一面招手:“还有我,我也要上车……”

      她好瘦,或说太瘦,任谁也看了心疼,那票员一见果然松动,立刻上前扶她:“还来得及登车,你不要着急……”

      那票员约莫二十出头,面相普通却生一双和善的眼睛,他只管耐心送萧子窈踩上车厢台阶,待她站稳方才锁紧车门,如此,适才吹下发车哨。

      然,哨声响过,站台里却迟迟不曾响起汽笛的长鸣,反是不远之处,竟有军步踏踏的声响愈来愈近了。

      沈要说:“去把车门打开。”

      “是!”

      话音甫落,他手下鹰犬纷纷猛冲上前,一举枪托、只一枪便射穿车门锁孔,又狠踢一脚,几节列车便都破开了。

      偏他天性冷血,还嫌车里人群吵闹拥挤,便又说道:“谁动,谁死。”

      顿时,四下无声,只余寒意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