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说:“六小姐,你现在不可以伤心。”

      说罢,他的眼光便落下来了,又映着些微窗子外头透进来的雪色,不夜透亮的光,阴森森的,他也是阴森森的,所以连爱一个人都畸形不已。

      “李大夫跟我说,孕期伤心对身体的损伤最大。”

      “我希望你身体好一些,活得久一些。”

      “所以,就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了吧。”

      “你不是说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他轻轻的歪头。

      那模样很是乖巧,与一条伶仃学步的狗根本没差。

      萧子窈陡的扬起手来。

      沈要于是睁着眼睛等她的手落下。

      “不打我吗?六小姐。”

      半晌过去,他终于轻声问道,“——六小姐,手举这么久,会累的。”

      四下无声。

      他只管小心翼翼的扶着萧子窈悬空的手放平了,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侧,道:“真好,你没舍得打我,你肯定比之前更爱我一点了。”

      他小声说。

      萧子窈眼中忽然就滚出泪来。

      “沈要,你知不知道宋小姐为什么被针对?”

      “因为你之前带人去安庆堂抓人,别人都以为她得罪了你。”

      “而得罪了你,就是得罪了整个梁军。”

      “没人敢再去她那里看病,也没人敢再帮她说话。”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跳出来朝她扔石头,那所有人就都会跟着一起。”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这就是落井下石。”

      “这就是你我一起做的孽。”

      萧子窈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大概便是,如若想论一个人到底幸不幸运,那便要看看其他人究竟是如何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