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说。

      何金妮一下子咬紧了牙关。

      房间里透亮不夜。

      那水晶灯的光芒真美好,可以把一个并不怎么漂亮的人照得很美,水果相的她自己,她心知肚明,像离枝的、剥了皮之后紧绷一层水膜的荔枝,看上去尤其显得饱满又残破。

      “好,我知道了。”

      她于是静下来应声,随后转身,白纱裙荡起巨大的涟漪,如海啸,退去之后还有余威。

      “那之后府里的事情,就都给我管了。”

      她说罢便走。

      梁延忽然就敲了敲那衣柜的门,道:“滚。你也滚。”

      话毕,他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沈要于是面无表情的推开了柜门。

      光下,他照样还是一张看不出喜怒的脸,眼色晦暗黑沉,像提笔写信时滴落纸上的墨水,舍弃不掉,除非连着信纸一道撕掉。

      萧子窈不会这样做的。

      沈要深信不疑。

      之于萧子窈,他总带着一种闻一知十的本领。

      如此,他便只见萧子窈新鲜荔枝似的眼圈儿了,殷红殷红的,好水。

      “走。我回去给你剥虾吃。”

      他轻声道,然后便去抚她的脸,那动作很轻,像临摹一轮月亮,嫉妒她的仅有,又爱慕她的温柔。

      “六小姐。跟我走吧。”

      沈要只管如此说道。

      眼下,他根本一点儿也不着急。

      反正,萧子窈的发间,早就没了那股老窖清汾的味道了。

      那算什么,那算什么东西。

      他心道,复又开口,一字一顿,像警告,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