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的马路淋着薄薄的溶雪,是时,气氛是好的,蛋挞是甜的,却唯独沈要是个哑的。

      萧子窈问他许久也探不出他的口风。

      “呆子,我问你话呢!”

      眼下,车子已然开进了中央大街,玻璃风档上的雨刷左右摇摆,一下又一下,只在那荧幕似的开窗上画出两面圆扇子,沈要微一侧目,便瞧见萧子窈的眼睛,盈盈又莹莹,如春水满涨的桥洞里漾着一对乌蓬船——那模样真好看,她是冬日里的春日影。

      她嗔怪的样子很像撒娇。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卖蛋挞的?”

      沈要于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我就是知道。”

      “可是你连蛋挞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蛋挞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卖蛋挞的地方。”

      “你简直胡搅蛮缠!”

      他二人鲜少拌嘴。

      沈要心想。

      他的话总是不够多的,以往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出来,又或说他说话也像进食,在讲话的时候模仿人言,这未必不是另一种进食。

      他吃了人,便会变成人。

      这是人的道理。

      只不过,偶尔他也会失误,如一条狗,扒着铝皮小盆舔食吃,一下子吃得太快,牙尖便磕在盆边,叮当一声,就失仪了。

      原是那厢,萧子窈始终摸不到水落石出,便忽然说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我也不与你好一阵歹一阵的了,要是有意瞒着我便撂开手,何必说这些话来糊弄我?”

      她阴阳怪气的,活像个林妹妹,好在袖子后面是半张笑脸,他分明知道这又是她的障眼法,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就是觉得不忍心。读书吧

      不忍谁的心?

      说不清楚。

      也许是不忍自己的心。

      沈要微微一顿。

      “六小姐。”

      他张口道,“我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