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阿福母亲红了脸:“她害郭父郭母,是担心被他们查出她知府千金的身份是假,没办法再以郭家少夫人的身份作威作福。当少夫人总比当流莺强,讨好一个男人,总比应对许多男人容易。她忘了,郭宽娶她是为了求仕途的。”

    陆知鸢:“她该不是找人假扮了知府吧?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哪敢,她也想不到这里去。她能想到的是用女人的那些手段留住郭宽,让他再没心思去想那些与仕途有关的事。她找到从前的姐妹,谎称她们是自己的闺中密友,邀请她们来家里做客。流莺嘛,见的男人多,揣摩起男人的心思来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没过多久,郭宽便与她们都好上了。”

    陆知鸢忍不住骂了声:“渣男!”

    阿福母亲不知道什么是渣男,知觉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话。整理了下垂在耳边的发丝,继续道:“他生了病,脏病,不知道是哪个传染给他的。假千金跟那个几个流莺都跑了,跑之前把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都给卖了,连带着将为数不多的金银都换成了银票。”

    陆知鸢:“意料之中,毕竟她们只是图财,不是图人。”

    阿福母亲叹了口气,似在为郭宽不值:“原以为多年夫妻,他们之间总归还是有些情意的,不曾想那个假千金把事情做绝了。她们拿走的是郭家库房里的钱,等郭宽急需用钱,打开她的私库时发现那一抬抬的嫁妆里不是野草就是石头,就连当初送嫁的那些人都是她花郭家的钱雇来的。”

    陆知鸢:“你心软,你帮忙照顾郭宽,给他治病?”

    阿福母亲摇头:“郭家没了钱,丫鬟婆子还有那些个仆人都被遣散了,只剩下一个老管家。郭宽想活,他就卖了郭家的大宅子,买了一个小院子。管家尽了力,奈何脏病难治,郭宽他没有多少日子了。是老管家找到的我,他说名义上我还是郭宽的妾室,夫君死了,理应操办后事。况且阿福长大了,不用我再证明什么,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他是郭宽的儿子,是郭家的血脉。他可以帮阿福入郭家族谱。”

    陆知鸢:“为了孩子?阿福知道这件事吗?”

    阿福母亲摇头:“阿福知道我答应为郭宽发丧,不知道是管家是用入族谱这件事与我做的交换。阿福还小,不想让他为此烦扰。”

    陆知鸢往马棚那儿看了眼:“那个人……”

    “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提起那个人,阿福母亲恨的牙痒痒:“郭宽未生病时,他忌惮着郭宽不敢侵扰,郭宽患病后,他隔三差五就往这里跑。驱赶过几次,也报过衙门。他学精了,不再单独来,而是混在了商队里。白天,碍于人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晚上,偷摸溜到后院,意图不轨。那把菜刀和阿福手里的棍子都是用来防备他的。”

    说罢,看了眼窗户:“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放心,他不会再来打扰你跟阿福了。”陆知鸢打了个瞌睡:“困了,先去睡觉。”

    “夫人——”

    “放心,阿福不会有事,陆昀他很擅长照顾孩子。”陆知鸢眨了下眼睛:“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早些休息。”

    一夜无梦,阿福母亲本以为这个晚上还会再发生点儿什么,却没想到这是她这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早上起来,看到那位流萤姑娘为她准备的早餐,心里头暖暖的。自打父亲母亲为救郭家父子而死,她就再没过过那种不用自己动手就有饭吃的日子。郭家是有仆人,她也的确是郭家的恩人之女,可她不能白吃白住。住进郭家当天,她就主动去厨房帮忙。郭父郭母知道,也只是夸了她一句真能干。

    眼见着主人都不在意,府里的人也没有几个把她当客人。住在郭家的那些年里,名义上是半个主子,实际上连个仆人都不如,难怪郭宽嫌弃她,看不上她,是她一开始就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熬了一个时辰的红枣小米粥,与往常的做法不同,他们将小枣切成了细丝,让红枣与小米充分融合,米中有枣,枣中有米。蒸了一锅包子,一锅馒头。包子是给住在通铺二楼的那些客人吃的,馒头则是给住在一楼的客人,油饼和油条是他们的。

    凉菜有三种,分别是凉拌萝卜,木耳菠菜,还有凉拌白菜丝。凉菜可以随意,按需拿取,不能浪费。煮了一锅茶鸡蛋,除小阿福外,剩下的,没人只能拿一个。

    不管是包子馒头,油饼油条还是那些凉拌菜味道都不错。与之前各自回屋吃饭不同,他们将桌子摆在小厨房外头,六人一桌,各吃各的。

    经营驿站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