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梁阁真以为他昨晚是故意发错的也没关系,有紧有弛,拉开距离冷一阵子,反而吊人胃口。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只上课下课,梁阁也没有主动找他聊天,维持着一种互不相扰的平静。

    但从祝余误入休息室的那天起,梁阁就很少再去休息室,正常地跟着一起上课,可能他们学校确实校风浮夸且热衷娱乐,还不到一周,学校的人已经把他拱上了天。

    比之前更加热切地讨论他,争相传递着他的名字和逸闻,一种匪夷所思的热度和人气。

    就连林松松都认识他。

    祝余正拿着林松松的论文作业翻看,生物老师虽然年轻娴静,但她的论文通过率极低,他仔细翻看了几页,问,“郁仪给你写的吗?”

    “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写的,但是他给我改过了,怎么样?”

    祝余没什么好再改的,“你都让他给你改过了,又来找我改,信不过他?”

    林松松仿佛被冤枉,解释说,“我不是找你改呀,我就是给你看看,郁仪给我改得真好。昨天他给我改论文,我就靠在他腿边吃西瓜,这个季节的西瓜居然也很甜……”

    赶紧给我死远点。

    林松松浑然不觉地聒噪着,突然瞥到走廊外,立刻灿烂地笑起来,上抬起手打招呼,“梁阁!”

    梁阁刚上完课,大概是球类的体育课,和人一起经过走廊,闻声茫然地侧过脸来,头发黑漆漆的还浸着汗,耳侧挂了个银灰色的环形阻断器。他确实天生一副好笑容,不多不少,恰如其分,有点距离感却又极舒服,很容易让人向往。

    他回了林松松一个笑,又掠见祝余,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祝余从没见过一个人这么会笑,充满煽惑力,像柔风在湖面上吹起涟漪,一池春水都要乱掉。要是在祝余看的漫画里,此时他的背景一定是盛开的鲜花和气泡。

    林松松一路目送他的鲜花和气泡走远了,然后傻逼兮兮地发出感慨,“哇,他真是我们学校的王子。”

    祝余闻言翻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白眼,即眼球完全翻进眼皮里,只剩下眼白。林松松对此既震惊又羡慕,他盛赞祝余是翻白眼的天才,并表示一定也要学会这门绝技。

    祝余懒得理他的蠢话,阴恻恻地,“你不是喜欢郁仪吗?”

    又在这说什么王子,不守b德的东西!

    “我是喜欢郁仪啊。但是他跟郁仪又不一样,他性格好好,又好温柔,然后又很帅,这就是王子了。郁仪脾气超级差,昨天改论文,一直骂我蠢……”他说到这里,舌头忽然打结了似的,整张脸开水壶一样烧起来,他捧着脸无头苍蝇一样乱瞟,“你说什么?我没有喜欢郁仪!我不是,我真的……就是……我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郁仪……”

    祝余面无表情地乜着他,眼光冷飕飕的仿佛审判,林松松在他强势的目光下终于无所遁形,败下阵来,“好吧,我是喜欢郁仪。”

    他手肘撑在祝余课桌,一张脸忧愁地凑在祝余眼前,两只眼珠乌溜溜的,“其实呢,我准备要跟郁仪告白了。具体流程是前天几个朋友和我一起想的,我准备明天就行动,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那样告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祝余,我有点害怕……”

    他向来生龙活虎,没心没肺地乐天,这厢难得显出些少年花季的愁绪来。

    结果祝余无情质疑,“你还有朋友?不会是你妄想的吧?”

    林松松气鼓鼓地朝他叫嚣,“不要把我说得这么可悲啦!我当然有朋友啊!而且……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