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秋翊致顿时没了感叹的心思,「徒儿知道了,晚些时候便去看萧师弟。」

    裴长清颔首,接着又说道:「还有一事,之後便是举行门派交流的日子,依照惯例,今年轮到回锋楼前来我凌霄,到时亦开放其他门派探访,长老们已经开始张罗筹备相关事宜,你和未岚也去帮忙准备吧。」

    「徒儿明白。」秋翊致顺从地道。

    别过裴长清後,秋翊致离峰去拜访了莫辞长老,再次回到北山时,已是h昏了。

    他行至晓雾阁前,略有踟蹰,原地踱步了半晌,终究是没能举起手叩响那扇沉重的门扉。秋翊致兀自叹了一口气,俯身放下一个提盒,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贴上一张留声符後,方才缓步离开。

    不知过去多久,天空已然转入黑夜,萧纵野一瘸一拐地从房中走出,看了一眼天sE。他缓慢地拖着重烟刀来到庭院,即使拖着伤痛的身T十分沉重,才刚有些微好转,但架不住他一心渴望触碰重烟的心情,自不久前能移动起便强拖着尝试练武。

    萧纵野咬牙使劲将大刀提起,可仍然孱弱的身T支撑不住大刀的重量,重烟刀顷刻便脱手而出,哐啷一声坠落地面。他紧锁着眉头想将重烟拾起,却连重新站起身的动作都十分费劲,好不容易才将重烟刀从地上拉起来,随後吃力地将其cHa在地面上,抓握着刀柄喘气。

    他半眯着眼看向重烟刀,重烟的刀身在月光下蒙着一层冷光,被映照的锋芒仍然如此熟悉,他却无力将其挥动。他不甘心地再次尝试抓起重烟,这一回成功将刀举起,挥了一记,便又脱力,狼狈地将其摔落。

    萧纵野紧咬着下唇,传来阵痛的手臂冒出青筋。他喘息着,一连数日同样的结果使他挫折不甘,实在不愿相信自己连挥刀这麽简单的动作也做不来了。

    多日的禁闭之中,无数混乱而焦虑的意念如猛兽般将他吞噬,x口终日如被巨石强压着一般沉重,被困在残痛病躯之中的他逃不出这一方围墙,只是想凭着重烟寻得一丝宁静安慰,却连将刀举起的能力都失去了。如果连重烟都无法挥舞,被抛弃的他还剩下什麽?

    身T和内心的双重疼痛让萧纵野难受非常,索X放开了重烟,却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传入耳中,是留声符的幻音。他顿时睁开双眼,随之略显着急地挪着行动不便的腿脚靠近门口。

    大门被他缓缓拉开,低头便看见了一个木制食盒正静静的放在门前阶梯上。将其拿入庭院,关上门後,萧纵野将木盒的盖子打开,见到了其中放置着的好几瓶伤药,还有边上的一小盘山楂糕。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m0伤药早已冰冷的瓶身,接而才犹豫地捏起一小块山楂糕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渲染开来,味道熟悉而又陌生。他虽喜欢山楂糕,但一向不重物质和口服之慾,不曾主动去买,反正秋翊致总会惦念着他,为他带来。而现今,距离他上一次吃到山楂糕,却已经过去许久了。

    「师弟,许久不见。」风吹过催动了留声符,秋翊致的声音从中传出,不难听出其中忐忑,以及语尾的一声轻微叹息。「或许你已经不想再见我……但愿你一切安好。」

    久违的嗓音令他是那麽怀念,此刻却说着疏离之语。萧纵野艰难的吞下口中糕点,吞咽的喉咙感觉有些许乾涩,眼睛却逐渐Sh润起来,直至目含的泪水终於夺眶而出。

    身T的疼痛没有打倒他,拿不起刀的挫折也还没有打倒他,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将他彻底击溃,内心那GU坚韧的倔强被打散得溃不成军。一但决堤便再也止不住,一道道泪水不断接连滑过脸庞,萧纵野从原先的默默流泪变得愈发哽咽,到最後更是摀着脸泣不成声,涕泗纵横。

    在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亲手毁掉的是什麽。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就好了,他第一次对自己所为感到无b後悔,可是此刻尚被困在墙里的他什麽也做不了,甚至连师兄离他而去的背影都无法看见,只能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情地消磨掉他们之间已然游丝一线的牵绊。

    山峰的夜晚总是格外安静寂寞,冰冷高立的院墙内,惟有萧纵野痛哭的声音孤独地回荡在空气之中,无人听见,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