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崇渐知终于舒展了眉头,聂筝鲜少见他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觉得很是动容,原来他并不像外人眼中那样冷漠,对于Richard,崇渐知并没有完全将他当成付钱办事的员工,而是……更亲近的,朋友?

    车子启动,聂筝酝酿很久,没忍住问道:“李清是谁?”

    又一声惊雷,前方公路旁树木被劈中,挡在车前变成了路障。

    堵车期间,两人之间始终没有说话。

    那句“李清是谁”把崇渐知问住,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打算让聂筝知道有关父亲母亲意外的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伯曾经有个助理叫李清。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如今旧事重提,是和透云有关?和……爸妈有关?”

    前方路障终于被清除,崇渐知重新启动车子,一直到回到崇家,他都没有再说话。

    “哥……如果是关于爸妈,关于透云的事,你别瞒着我……”她紧张地拽住崇渐知的袖子,“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我也想知道。”

    看着她满是渴望的眼神,崇渐知喉咙一阵干涩,欲言又止,他不知道除了眼前这个人,自己还能够和谁分享。父亲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他一直都活在那阴影当中,根本没有走出来。

    想到这一切或许不是意外,或许父亲母亲是被最亲的人加害……

    “你先回房间吧。”

    崇渐知独自一人走进厨房,从酒柜拿出酒来。

    若非应酬他很少喝酒,其实他本人有些酒精过敏,只不过没那么严重,喝了酒之后皮肤会发痒泛红,滋味儿不算好受,却也能忍耐。

    几口威士忌下肚,崇渐知只觉得胸口发闷,如今他腹背受敌,名利场即是战场,爷爷虎视眈眈,大伯又居心叵测,那些尘封的真相如果真的能被自己掀开,那……他抬眼看了看聂筝的房间,那自己才算真的解脱。

    那么看着,聂筝房间的门竟被打开,他是有些喝醉了,看穿着单薄睡衣的聂筝总觉得有些不真切,像在梦里。

    “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耳边是声声焦急的呼唤,崇渐知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的消瘦的轮廓四周总像带着一圈微弱的光晕一般,崇渐知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他一把拉住聂筝纤细的手腕,掌心的触感令他意识到这或许并不是梦。

    是不是梦又怎么样呢?

    “哥,你这样喝酒胃能受得了吗?”

    聂筝夺过酒瓶,放在自己身后。崇渐知伸手要拿,两只胳膊分别从她身侧环住。

    那就正正好好地成了一个拥抱。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过爸妈了。”他说话带着酒醉后的沙哑,“我想梦梦他们,问他们过得好不好。”

    那时她是站着的,而他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