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年回到自己车上,没有发动汽车,只是靠在驾驶座上,双眼无声地望向前方。

    脱不脱裤子已经不重要了,现有的那些痕迹足以说明一切。彭一年呆呆地想,也许,没看见裤子挡住的地方还好些,真看见了,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发疯。

    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彭一年的手机响了,是区可然的电话。

    “喂?”一张嘴,彭一年被自己干哑的嗓音下了一跳。他捂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又喂了一句。

    “年哥,刚才对不起。”区可然说,声音听起来平静了很多。

    但是彭一年知道,对方这是调整好了情绪、编好了谎话,又打算来骗人了。

    “没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彭一年说。

    “那个……我还是想解释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彭一年苦涩地笑了笑,不是那样,还能是哪样?他轻轻闭上眼,脑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等着对方说出那个已经编好的故事。

    “我前几天在酒吧喝酒,看上个妹子,谁知道那妹子还勾搭了另外一个人。本来都打算去开房了,半道被人截了胡,你说我能不来火吗?我就跟人干了一架。哪知道他妈的,那人有帮手,我被他们捆了,揍了一顿。”

    区可然一气呵成地把故事讲完,彭一年没有说话。

    区可然问:“你在听吗年哥?”

    “嗯。”彭一年淡淡说:“没了吗?”

    “没了啊。你、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你说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我已经够丢人了,你还……还跑来羞辱我一顿,我能不揍你吗?”

    彭一年嘴唇发干,喉头发苦。他想,既然区可然喜欢演,我就陪他演吧。虽这么想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跟谁打的架?”

    跟谁打的架?

    这问题区可然事先没准备,顿了一秒,说:“季明。”

    彭一年像被人砸了一闷棍,猛地醒悟过来。

    季明……是季明!他早该想到的。

    巡演项目是季明拍的板,所以酒局上季明想怎么灌酒就怎么灌酒!

    区可然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换上了季明的衣服,身上还带着可疑红痕!

    他这兄弟一直很挑客户,按理说被刁难过一次之后,绝不可能再上季明的贼船,可偏偏,他又成了季明的私人形象顾问,低三下四地给季明洗头按摩!

    还有这无法自圆其说的满身伤痕……

    灌酒……衣服……顾问……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