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侧有不少的法国梧桐,巴掌大的叶片被风吹得在枝头摇晃。

    倒是很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不好奇,为什么祁明月一副跟我们有仇的样子吗?”

    没有想到,还是他先打破了僵局,声音压沉了几分,不似平时朗澈。

    她的心重重地跳停了一拍。

    一瞬间脑海盘桓过好几个猜想,比如她是他的前女友、她给他送过礼物被拒绝...诸如此类。

    “连累你和方远了,以她的跋扈性子,我们不会轻松过关,所以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他叹了口气。

    “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既渴望知道,又害怕知道。

    “你想不到的。”他勾起唇角,素日觉得温暖的笑容里,夹杂了几许奇怪的苦涩。

    “她爸爸和我爸是世交,哦应该说是我亲爸,从小家里人闹着玩,就是...”他像是有些犹豫,舌尖抵了抵脸颊,“指腹为婚那一套。”

    少女垂眸安静地走着路,听到“指腹为婚”四个字时,明净的眼眸忽地一沉。

    她盯着自己的鞋,那是一双很普通的小白鞋,某宝上不到一百块的货,颜色有些假白,皮子也一般,看得出是廉价货。

    她想起刚刚祁明月脚上的那双,虽然她不认得几种名牌,但皮革光滑、设计精巧,不是凡品。

    她避免脚步跨得太大,幸而裙摆长长,足够盖住那双廉价小白鞋。

    又苦笑了一下,觉得这种欲盖弥彰,显得更加愚蠢,自卑将愈发无所遁形。

    同样的生长背景,也许就像同一片土壤上结出的橘子。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他们是甘甜味美的橘,自己是苦涩无比的枳,有些差距,即便她再努力,也许生来就是鸿沟。

    “后来我爸去世了...我们两家就...总之很复杂,最后应该算解除婚约了吧。”他突然发现身边的少女始终静默着,“宋天晴,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她喉间有些哽咽的冲动,使她的声音轻颤,她努力压住这股冲动,“没事,我妈经常说的话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他看向她,这个身形纤瘦的女孩明明看起来,柔和纤巧的身架,肩膀也是窄窄的。

    就和秋天枝头颤抖的叶一般,仿佛柔弱到一阵风就可以吹落。

    可有时候却让你觉得,她是那片会坚持到来年春暖花开时,重新回到枝头的新叶。

    周六很快就来到了,是个响晴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