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平静地问:“你真没有让苏宝乐趁机下黑手?”

    陆双楼本想继续打哈哈说“没有”,但对上那双平湖一般的眼睛,话到喉咙口又了咽下去。

    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为什么?”贺今行不自觉皱眉。他还记着那个失踪的总旗,其下落牵扯到漆吾卫,也很有可能与面前的少年有关。

    但若对方真与漆吾卫有关联,以漆吾卫的手段,根本不需要苏宝乐递消息。

    或者两者并无关联,是各自行事?

    陆双楼挑眉反问:“那你和张先生为什么住在晏尘水家?”

    “晏大人是老师的弟子。”贺今行说完,觉得莫名其妙,这和你暗地里让人把晏尘水揍得脸开花有什么关系?

    “哦——”陆双楼拉长了声音,露出一排小白牙:“原来是这样。”

    他提起桌上的糕点,“那我误会了,正好,就当给他赔罪了。”

    “?”贺今行猜不到具体,但还是劝道:“尘水是个直率的人,若有误会,和他说开就好。”

    “没事。”见他忙完,陆双楼也站起来,转了个话题:“好不容易来了,我带你在城里四处转转?”

    “暂时不了,读书要紧。”

    他抬脚往外走,忽然想到:“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呗。”陆双楼在他身后,一手推着他的肩膀,“这些不提了,快去见张先生。你不跟我出去,我就跟你一起读书。”

    巳时三刻,晏家小院的东厢房。

    张厌深没想到陆双楼也来了,便让他自己去搬一把椅子过来,等人时,他问起晏尘水的脸。

    后者只说是摔倒了,明显的托辞,老人就不再多问。

    待陆双楼回来,三人围着一张长桌坐好,他便开始讲课。

    “科举要做文章,我们就先讲一讲该怎么做文章。”

    贺今行递给陆双楼纸笔。后者笑了笑,随手接过,放在自己面前,再向后一靠,并不提笔。

    一副懒洋洋的作态,仿佛还在西山书院一般。

    “所谓‘文’,包揽万象,诗、赋、碑、诔、铭、箴、颂、论、奏、说,千百变化,皆含其中。然则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

    张厌深也坐在长桌一头,靠着椅背,神态自然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