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兄弟上

    魏慎说着,便两手捧了那镶金腰带走近他面前。

    魏津齐整了衣衫,见他来,不由后倾了身子,低头瞧他:“你不会的,还是我自己来。”话毕,便要将他手中的带子拿过。

    魏慎缩手躲开,眉头微蹙,只不依的,说:“我也帮姐姐系过许多回的,怎么不会?”

    魏津闻他此言,真觉喉中堵了枯草似的干疼,竟说不出话来。

    魏慎见他面色暗沉,自方反应过来说了不应说的,忙补道:“姐、姐姐扮男儿装时我才帮她呢……”

    这几月思索察观下来,魏津心内一面业已清楚魏慎是个未开窍的,他同魏潇相处,定然难做他想,一面却又想他那小妹对面前人情根深种,系带子、赠手帕等事,于她眼中不定怎么情意绵绵……

    他一夜紧绷未眠,一时只觉脑中烦乱,将魏慎手中物什夺过,退步转身,自垂眸系那带子。

    “大哥——”魏慎好不委屈,瞧着他背影,拉长音唤人,不由便跟上去,又走过他面前,“好难得见一面的,你、你怎么还要因这些事同我生气?”

    “从来我都说我同姐姐没什么,你却总疑心,将我当成那般人!如今见了我,你都不说念我、想我,却只同我生气……”魏慎困倦,心下便更脆弱易感,边说边抛起泪来,“我、我昨夜一夜未睡,都在想你呢,要知道,我才不巴巴来找你了!”

    魏慎等不到人应声,唇瓣都险些咬烂,只觉面上又湿又凉。他终是忍不得,狠狠将人一瞪,脚一跺,悲气着便要跑走,反却被人一把拉住,又听地上传来金带落地的闷响。

    他到底也不舍得真这般走开,只作势要甩人的手,又大着胆子将地上那物什一踢,险些便踩上去。

    魏津听得怔怔然,将他拉过身前,正默着,却见他偷眼看来,二人双目一触,他便赶忙地将头一扭,只以侧面对人,兀自眨眼掉泪。

    魏津见此,胸中麻痒,竟失了笑,又恐这人看见要更恼怒,只忙抿去了。

    他袖里从不惯塞手帕子等物的,只好以柔些、热些的掌心替他拭泪,又慢慢靠近他去。

    魏慎余怒尚在,只挣出自己手来,又偏躲着身哑声道:“不要你弄!”

    他又作势要走,魏津忙又一将他拉下,道:“那我叫人打水来同你洗脸,好不好?”

    魏津身边伺候的不知何时已出去了,他见魏慎不应他,只好先去外头叫人,不多会儿回来,便见魏慎揉着泪眼打哈欠。

    魏慎听得他动静,一霎却又成了原本怒鼓鼓的模样。

    “终究是我不好,总将你想成那般,好容易见这么一面,又惹你不痛快。”

    好好一副白净面容,一夜里竟熬成这般。魏津细细打量过,怎不心疼的,嘴上便捡好话先来哄他。

    “我昨夜也……”念着你呢。

    魏津声音低下来,这番话终归却说不出口,只改了口道:“午膳后我同爹便要走了,慎儿也体谅些,倒先莫生气了。”

    魏慎本就是个心软易哄的,听他哥哥赔个不是便已泪眼汪汪,再听得一个“走”字便更受不得,哪还记得什么气什么怒,只呜呜冲进他哥怀里,两手环上他哥脖颈,抱着人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