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黎、朱臻臻、朱百里三位江南道朱家的巨头并肩站在山门北面,低声议论着探子传回来的有关于葬谷的情报。

    临墨派墨真人与范飞、吴铭、蔡昇、李镜四位世家出身的巨头站在一起,他们本就是联盟关系,如今聚在一起,既是为了更好应对阴阳宗的反扑,同样也在提防着来自朱家和沙卯有可能的偷袭。

    “这是打算顽抗到底啊!”眼瞅着山门后方阴阳宗众人仍然战意不减,墨真人手中浮尘轻轻一甩,似笑非笑,“可惜啊,如此大派,鼎立千年不倒,如今我等却将亲眼见证山崩之景,真是可悲可叹。”

    “墨真人还是如此悲天悯人呐!”江东道蔡家家主蔡昇呵呵一笑,颇为捧场地拱了拱手,叹道,“阴阳宗不识天命,妄自尊大,妄图逆天而行,今日灭门只能说是他们自取灭亡。”

    两人正值说笑,远处沙卯突然皱起了眉头,神色不耐地看了过来:“你们有功夫在那儿商业互吹,倒不如多用点力气,早一天破了这大阵山门,就能早一天占据此地,到时候什么好处没有,还用得着在这儿口嗨!”

    沙卯语气冷厉,极为不客气,不过墨真人、蔡昇等人心底再是恼怒,也是不敢流露分毫,反倒是笑语盈盈地奉承了数句,纷纷上前簇拥在沙卯左右。

    见沙卯那如毒蛇般的目光凝视过来,朱佑黎眉头微皱,随即哂笑了声,将一块朱红色笏板取出来放在了身旁,那是他们朱家祖辈传下来的一件帝器,这也是朱家千余年来虽然始终没有诞生冥帝,却依然稳居准一流势力行列的凭仗。

    瞧见那面笏板,沙卯的竖瞳微微收缩,面色忌惮地收回目光,轻轻冷哼了一声:“朱观察使,这是打算作壁上观了?”

    “沙兄说笑了,”朱佑黎呵呵一笑,两手拢着袖子,看似随意从容,整个人却始终与朱红色笏板贴靠在一起,“阴阳宗乃我圣唐皇朝之支柱,素来功高劳苦,朱某身为江南道观察使,自有义务庇护其上下。”

    沙卯斜着眼睛瞅他半晌,忽地嗤笑一声:“怎么庇护?占了他们的地盘,把各类珍藏典籍收归囊中的庇护吗?”

    “自是如此,毕竟财帛动人心,”朱佑黎笑吟吟地说道,“茆掌教失踪,阴阳宗骤失天壁,定然无力守护山门,朱某只有先行代为保管,才能保证不被他人窃夺。”

    “所以说,在攻破这破烂山门前,咱们还得先过一过招啊?”沙卯扭着脖子,慢悠悠地回转过身子,手中妖刀吞吐血芒,散发着慑人的杀意,“省得等等咱们分赃不均,还要再来上几招。”

    说话间,沙卯一双竖瞳已是绽放凶芒,狞笑着缓步上前:“倒不如现在先把你们给打服了,不然等等背后给老子来上一刀,还真不一定受得了……”

    眼见沙卯一言不合竟然就调转枪头对准了朱家三人,墨真人、蔡昇、范飞等人俱是错愕无比,赶紧硬着头皮上前劝说,好不容易才安抚好沙卯,让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阴阳宗身上。

    见沙卯和朱佑黎没能打起来,站在山门后的杨海雄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一抬手,身后阵纹密境二堂的众多执事、弟子纷纷行动起来,配合着阴阳二塔,催动起整座护宗大阵。

    如今茆坚峰失踪,鱼家上下或死或逃,偌大的阴阳宗里,有资格名列阴阳序列的,居然只剩下了道皇子等寥寥数人。

    以至于如今他们虽然可以与阴阳二塔进行沟通,但是根本无法完全激发出这件帝器的威能,必须还要有阵纹堂、密境堂的人来配合,通过无数阵旗、印诀,来强化大阵的运行。

    随着众人齐心协力,太阴、太阳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从地底一条条或大或小的冥脉中被抽取而出,没入密密麻麻的阵纹,随之流淌,奔腾,激荡,并在上方一黑一白两座石塔的引导下,快速交融,演化为如雾非雾如有如无的后天混沌气,升腾,垂落,将整座宗门彻底淹没。

    “太虚阴阳混沌遁世大阵!”凝视眼前混沌气萦绕的景象,沙卯深吸一口气,时刻歪着头好似地痞流氓的他,终于难得地露出几分凝重之色,“本座倒是想看看,当年令孙策铩羽而归的大阵,到底有何等玄妙之处!”

    铿锵!

    沙卯眸子倒立之瞬,手中妖刀铮然出鞘,刹那间,如似沙暴一般,无边无际的昏黄色光晕从他体内扩张而出,杀戮、猎杀、劫难、衰竭四门道则层层叠叠,和谐而统一地叠加在一起,令得沙卯浑身冥威不断攀升,如似一尊沙海深处沉睡的魔兽,缓缓苏醒了一般。

    在他身后,朱佑黎、朱臻臻、朱百里、墨真人、范飞、蔡昇、吴铭、李镜八位巨头亦是是各施手段,朱红色笏板帝威浩荡,一块残缺砚台伴着竹影水墨快速升空,一件又一件的秘宝腾空而起,大道纹理交织,规则道韵汹涌。

    敢于来阴阳宗门前叫嚣,这些巨头肯定都是各有依仗的,或是如朱家一样有祖传帝器,或是如沙卯这般自恃实力,哪怕是如墨真人这些二流势力出身的巨头,手头至少也有残缺帝器或者威能惊人的消耗性禁器。

    此刻随着众人共同出手,一件件帝器、残缺帝器、消耗性禁器先后腾空而起,汹涌澎湃的冥能不受控制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