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林知皇看着面前的士兵遗体悲声道:“是百姓之错吗?他们不过是见家业尽数被毁,眼瞅着将活不下去了,才只想拼死与毁他家园的仇敌.......同归于尽罢了。”

    忽红、梁峰溪、淮齐昭等文武听得此言,尽数低下了头。

    是啊.....

    百姓有错吗?他们见家园被毁,此后赖以生存的事物付之一炬,只想拼死报复展自身绝望之怒罢了。

    那如今躺在这的士兵有错吗?他只是听从上令,更想尽可能早的扑灭明火,再多保百姓之家罢了。

    百姓无错,兵无错,那错的又是谁呢?

    必须有人承担此错。

    作为战中一方,林知皇承担此错,责无旁贷。

    “这些百姓不知幕后掌军之人就是本王,他们皆见不到本王这罪魁祸首,便只能向本王派去救火救灾的士兵宣泄仇恨。”

    “这名士兵,是替我死的......”

    林知皇未再用王之身份自称。

    林知皇着赤金战甲,高束的发丝微散,面上黑灰污渍未去,双膝着地跪在该士兵的遗体前,悲恸道:“此命是我欠这名英士的.......”

    “即便我此时在他身前长跪不起,也依旧换不回他这不明不白逝去之命。”

    “他乃护民之兵,最后却亡于所护之民的手下.........”

    “是我之过。”

    梁峰溪含泪悲斥道:“这怎能是主公之过!是那苗跃伏之过!是他为了污您之名,在帛县城中所有重要地方,埋下了早先准备的炸雷,他为了麻痹您,甚至在城中待到了最后一刻才退出的被炸的城池!”

    淮齐昭亦是面沉如水的恨声道:“不错,这怎能是主公之过!是那苗跃伏为惑民心,在整个帛县城内埋了三十余颗炸雷引炸了!”

    “天干物燥,城内火势一起,如何能止?”

    吴煦认识林知皇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见过她许多面,狡黠、睿智、自傲、霸道、杀伐果决、唯我独尊的她.....吴煦都见过,却唯独未见过这样伤而至疚的她。

    这一刻,吴煦才真正看清林知皇身上所压的东西。

    原来.....她并不轻松。

    原来.....她心敏至此。

    原来.....她会将自己做下每一个决定造成的后果抗在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