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拈起一颗葡萄,果肉伴着清凉在嘴里一滚便下了肚,夏日的燥热散去一大半。

    细细回味间,口腔中有一抹清甜,不禁想起了独属于曲今影的柑橘和茉莉香气,也是这般的解暑、解乏。

    腺体又是一热,比早晨高出些温度,泛着酸酸麻麻的胀感。

    怕是发热期又胡乱来了,这才弄得她总是念起曲今影,干脆丢开朱笔,推开奏章,把果盘托到跟前,埋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可满嘴清凉的果肉,再也不解暑了,越吃越感到浑身燥热难耐。

    见了鬼了!

    卫燕思抓过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春来瞧她满头大汗,贴心的要去冰窖取些冰块来镇在殿内。

    卫燕思责令他速去速回,视线随着他跑远的背影一抬,盯上了明净如洗的晴空。

    晴空之下跪着的一个人——该死的易东坡。

    她愈发窝火,要他跪远些,跪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

    易东坡是个老滑头,立马跪到飞檐底下,这处阴凉,偶尔吹过温凉的风。

    卫燕思负着手走出来,将他偷懒心思看了个一清二楚,也没多言,冲着风禾招手,让他赶紧回趟侍卫处换一身便装,陪她出宫。

    “万岁又出宫?”风禾问。

    “嗯。”

    “西城门?”

    “……嗯。”卫燕思肩头别扭的一耸。

    风禾劝她别去的忠言停在舌头尖,疾步走回侍卫处。

    他在惨痛的失败中汲取教训,这回留了个心眼,多带了几名侍卫藏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

    卫燕思没有异议,戴上斗笠遮住半张脸,骑在高头大马上,穿过热闹的街市和熙攘的人群,时而听见来往的行人在热烈讨论昨夜的烟火,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豪。

    抵达西城门,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勇毅侯府的粥棚。

    棚内有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在下人中穿梭,像一只在花海中畅翔的翩翩蝴蝶,身形欣长,气质端雅。卫燕思胸口的烦躁有了神奇的消解,比吃了冰镇的水果还管用。

    她翻身下马,走进去摘下斗笠搁在矮凳上,调整神情,尽量显出温雅从容。

    “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