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听说你马子考上大学了。来,过来帮我搓下背”,郭祥水揉着眼睛招呼道。

    “是啊,她考上大学了,为了每个月都能来看我,这傻丫头考的是深海大学,真是的!以他的分数,其实可以选一个更好的大学的”,安小海很自然的帮郭祥水搓着背。

    在这里,帮人搓背可不是被歧视。

    要知道在这第一监狱,肯在一丝不挂的情况下将后背完全交给你,那是莫大的信任。

    “那你可得小心点喽!”,郭祥水嘿嘿笑道。

    “小心什么?”

    “小心你马子变心呗!”,赵德拼命的揉着脸,嘴还闲不住。

    “我都听人说过,女人只要一进了大学,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记爹和娘。你可得看紧点儿,别到时候跟人跑了就划不来了。”

    “哈哈,如果她真的跟了别人,我想我只会祝福她。”

    这是安小海的心里话。

    安小海知道自己走的很可能仍是一条不归路,他虽然跟王铁军嘴硬,但心里真实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

    如果林漩儿肯主动离开自己,主动离开这场风暴,安小海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承受住这份痛苦,但他很肯定,自己一定会祝福她的。

    任何人都不能奢求一个女人,两世都对自己不离不弃,奉献出一切。

    那样太自私了。

    “你可不能这么想!”,郭祥水眼睛一瞪:“你都是当老大的人了,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赶紧的,重新说过!”

    “是是是,水叔教训的是。特么的,谁要是敢钓我马子,三条腿都给他打断!”

    “诶!这才像个老大说的话!大家听到没?海哥说了,谁要是敢在外面钓他马子,三条腿都打断!海哥,真有事儿,别忘了叫上兄弟们,兄弟们都挺你!”

    “我们挺海哥!”

    澡堂里又是好一阵鬼哭狼嚎,安小海只能苦笑以对。

    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的约束的一面。

    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这是古斯塔夫的著作《乌合之众》里的一段话,这段话在这监狱中显得尤为正确。

    不过当你真正置身于其中,感受着来自这帮乌合之众温暖和力量时,哪怕明知道是不对的,但仍然会为此而有所感动。

    此刻的安小海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