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跟着爷爷走了几十里路,深山大雪窝子里面藏着一处狗洞。

    洞里,那一箱箱松木板子下面,码放着一层的铁皮罐头,足有几百个,猪肉的牛肉的都是硬货。

    有的年头多,铁皮子烂了,就不能吃了,但仔细挑一挑,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可以食用。

    我爷俩儿拎着两个帆布口袋,两斤装的罐头足足装了六七十个。

    高高兴兴的赶着马车下山往家走。

    此时天已经黑了,山路很远。

    四下茫茫的大荒地,树影绰绰,一片深蓝。

    我爷爷哼着小曲抽旱烟,手里的老式手电就能照清马车前的一点点土路。

    距离老树屯还有三里多地时,路过一片乱坟岗子,往远了瞅,依稀能看见村子里点点昏黄灯火。

    我从小就跟爷爷一样,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就当马车轱辘压过路边一个老坟包子时,马车一颠,一股尿意从我棉裤里袭来。

    我一个跟头翻下车,踩着半米厚的雪壳子跑到一棵歪脖子树下正撒着尿。

    突然,我抬头瞅见,眼前几米处。

    一条大黑蛇和一只黄皮子正紧紧缠绕在一起,在两处坟包子中间打着滚儿。

    这一幕既吓人又恶心,就好像村里的大人在办那事儿。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俩畜生就丢了过去。

    拳头大的石头不偏不倚,啪的一下,砸了个黄皮子脑浆迸裂。

    那黄皮子直挺挺躺在了地上,温热的血化了一大片雪地。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倒是胆儿肥哈!

    哈哈哈!”

    身后,我爷爷的声音响起。

    等我爷爷踩着雪壳子吱噶吱嘎走到跟前,那条黑蛇已经没了影儿,雪地上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印子。

    我爷爷拎起没脑袋的大黄皮子往肩上一扛,爷俩儿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了家,卸下马车,两口袋罐头往土炕上一扔,我奶奶也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