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玦的音量不高不低,引来了近距离人的注目,然后面面相觑,都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神色,对这场项庄舞剑的比试拭目以待。

    教堂那一出,闹得也算是轰轰烈烈。

    虽然媒体被压制,可私下里谁不闲言碎语两句,只是都懂得分寸罢了。

    陆言琛挑起眼梢看向霍玦,一双溢散寒气的深眸意味不明,声线毫无起伏:“奉陪。”

    霍玦也笑了,笑容别有深意,轮廓乍暖还寒。

    他扬眉,余光瞥着一边视线温凉的秦浅,尔后若无其事回转到陆言琛气定神闲的面庞。

    “陆先生生意场上是把好手,不知道马术如何?所以有人天生是上天的宠儿,好的坏的,哪怕出身淤泥也仍然做什么都注定卓尔不群,与生俱来的魅力,确实一般人比不起。”

    秦浅目光动了动,凝眉,侧首看眼云淡风轻的陆言琛。

    霍玦又在奚落陆言琛倍受争议的身世,但时至今日的陆言琛根本不介意这些。

    弱者擅长捅强者的软肋以攻击,强者则擅长把自己的软肋变成盔甲。

    秦浅敛眸,盯着脚下的泥土,心里有些无可名状的难过。

    陆言琛对霍玦意有所指的暗讽未置可否,五官冷峻,几不可见地扯扯嘴角,淡然开口:“确实一般人比不起,出淤泥而不染是恒久的佳境,有人一出生就不磊落清洁,什么样的土壤培育什么样的植物。”

    秦浅眼底的涟漪逐渐归于沉寂,默然听着两人打机锋。

    霍玦原先揶揄的脸色瞬时僵了僵,被陆言琛挤兑利用秦浅确实无话可辩。

    他心头忽动,不再逞口舌之快,轻笑一声就朝来路走了,步伐瞧不出沉重的迹象。

    “等吕先生他们上完场,我们再来较量较量。”

    熏风送来霍玦吊儿郎当的声音。

    走到栅栏旁,霍玦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望着秦浅,朗声:“格蕾丝一会儿就放出来兜风,你去看看它,它前段日子拉肚子很不舒服,你可别喜新厌旧,那匹马是我特意找的纯血,不要糟蹋我的心意。”

    秦浅迎着霍玦光芒暗沉的粽眸,点点头。

    她瞳眸晶亮,语气笃然淡定:“我是它主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喜新厌旧。”

    霍玦心口无端发闷,深深凝视了一眼秦浅,状似洒脱地反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匹脱缰的白马从栅栏另一端忽然撒蹄跑来,瞅到秦浅,它兴奋地咴了咴。

    秦浅也好长时间没看到格蕾丝,搂着马脑袋拍了拍,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你做我的妻子,真是让我省心又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