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就死在这样一口小井里。

    哥哥和侄儿落入大牢后,她与沈家五十六口女眷被一起送往上京。

    从苏杭到上京,整整花费了六个月。

    嫂子在半路被当地知州看上,要为她赎身,纳她做妾。成亲前夜,她故意去井边打水,落水自尽。

    母亲一口咬定她是脚滑失足,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其他女眷没有被此牵连。

    神思恍惚间,有人徐步而来。

    “是沈娘子吗?”

    我怔忡,已很久没有人如此称呼我。

    “这位官爷,找我有何事?”我迅速打量着他,青灰色长衫、箭袖,碧玺发簪、腰扣,缎面长靴。

    非富即贵。

    他递给我一个小瓶,“这是跌打损伤药膏,每日擦两次。少食腥辣。”

    我狐疑的望着他,“请问…”

    官爷冷着脸,叫我别瞎问。说完人就去了。他人才出去,曾碧云她们就回来了,我连忙面不改色的收好药。

    回到欢楼,曾碧云跑到老鸨面前告黑状,说我在礼部和陌生男人苟且,还说我见个男人就想献身,老靖王如果知道了,肯定要迁怒欢楼。

    她果然看见了!

    老鸨不动声色,“真有此事?”

    我装出一副委屈模样,眼眶里泪水打转:“碧云姐,你气我抢走王爷恩宠我不怪你,可王爷迁怒欢楼,对你有何益处?我已是王爷看中的人,我疯了吗去找别的男人献身!”

    有姐妹看不过去,替我说话,“碧云,你消停些吧。我倒看见你不许静姝在屋里换衣,逼她去柴房里换。大家同为欢楼姐妹,谁又比谁尊贵?”

    “你…”

    “好啦!”老鸨开口制止,转念间又问曾碧云,“你可有证据?”

    我的心猛地被揪住,指尖不由打颤。

    果听曾碧云说,或许有什么私私相授受的物件还在她身上也说不定,苏姨,您遣人搜搜她的身不就知道了?

    眼看着老鸨要喊人,我眉梢挑起,从容的拿出药瓶,举给曾碧云看,“你说的可是这个?”说着,眼泪滚落,恰到好处的哽咽一声,“这是王爷派人送给我的药。苏姨若不信,可遣人去问。”老鸨知道我身上的伤是在靖王府挨的,老靖王给我送药并不奇怪。其次,她又哪有胆子去问?

    此事不了了之,曾碧云反被罚俸半月,她是愈发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