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王宫附近,白塔。

    完完整整走白色玉石构筑的九层高塔顶端,一身紫袍的凯迪克站在上方,高空的狂风肆意地在他的身畔流转,额头间飞扬的发丝与身后狂舞的法师袍张牙舞爪——

    但凯迪克现在依旧很慌。

    这几日来他做梦都会梦见那日笼罩帝都的血色虚影,然后又因为极端的恐惧而半夜惊醒——他以为这辈子都会铭记那种恐惧,那种从本能,从灵魂涌上来的恐惧感。

    但他以为那血色虚影只会寄生在他的梦境中,但从没想到,这片熟悉的血色天空会再次降临,

    凯迪克现在真的很想跑到这血色虚影的主人面前理论理论,质问对方是不是有病,尽逮着帝都作乱,还正好在他从前线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紫袍魔法师担忧地看向天空,又回想了一下——白塔的正上方,不就是那座天空岛吗?!?

    古斯特现在应该也在天空岛?

    可那天空中浓重的血色依旧在扩散!

    难道那个天赋异禀的时空魔法师现在已经……

    凯迪克的汗毛在一根根如针一般直立起来,寒意从脊椎骨扩散至全身,就好像一根冰锥贯穿了这位魔法师的身体一般。

    与此同时,人族与冥界的前线后方,那个简陋却又对人族至关重要的庭院中。

    古斯特抿了一口杯中热水,白色的雾气升腾,将老人宛如日月一般的眼瞳遮掩。

    似乎心有所感,白发老人微微转过头,看向帝都的方向。

    “老东西还想家了?”奥古斯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老朋友的机会——尽管这个嘲笑根本站不住脚。

    白发老人只是冷笑。

    “别管喽,你不是说那个来自冥界的魔神现在大概就在天空岛取走「天空」权柄吗?有祂在,帝都现在应该是人族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奥古斯特又轻笑着说道,说着还看了依旧举着茶杯的古斯特一眼。

    “应该是吧?”高大老人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白发老人瞥了一眼这不着调的年老皇帝,并没有多言。

    ——

    那抹厚重而阴沉的血色并没有在帝都的天空持续太久,不过片刻,蔚蓝的天空便再次出现在了帝都民众的视野里——甚至有不少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那抹血色的出现。

    感知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在消失,白塔顶端的凯迪克不自觉地松开紧握着的手,直到一缕来自远方的风吹过,这个在短短两日内受到两次“惊吓”的魔法师才惊觉汗液已经彻底润湿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