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掌心绣着的并蒂莲有些刺疼,轻声喃喃道:“绿巧,你觉得……我是那个意思吗?”

    绿巧盯着青砖上摇曳的烛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寒月渐渐西斜,许舟踩着青石板上细碎的梅影,朝着大小姐的庭院走去。

    夜色如泼墨般,浸透了飞檐,惊起几只寒鸦掠过琉璃瓦,翅尖扫落的雪沫,正好落在他的眉心。

    他仰头望向渐次亮起的星子,心想,明晚果然是个聚会赏月的好时候。

    远处政和街的方向,飘来阵阵丝竹声,夹杂着女子的娇笑,那声音甜腻得让人喉头发紧,仿佛是谁打翻了胭脂盒。

    “诗词会……”

    许舟叹了口气,“还不如看司琴数蚂蚁有意思。”

    不过……

    深墙高院的冷清,对病情没什么好处,有些人的生命,确实需要一些热闹。

    夜风卷着枯叶,擦过回廊。

    许舟转过回廊时,瞥见司琴蹲在月洞门下。

    她正拿着竹签戳一个雪人,嘴里还嘟囔着:“臭姑爷……笨姑爷……”

    那雪人头顶插着两串糖葫芦,糖衣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这雪人看着有点眼熟。”许舟故意踩响枯枝。

    司琴“呀”地跳了起来,糖葫芦签子一下戳进了雪人眼睛里:“姑爷啊,这是我、我给棠棠堆的!”

    她手忙脚乱地去拔竹签,兔儿绒花上的雪粒子簌簌地落在颈间。

    许舟看着她冻红的耳尖,想起了梦中那个蜷缩在磨盘下的小女孩。他解下狐裘,兜头罩在司琴身上:“我院子里还剩半袋糖炒栗子……”

    “谁稀罕……我明早去拿……”司琴裹紧狐裘,鼻尖却忍不住翕动,嗅到了栗子的香气,“是……我觉得棠棠会喜欢吃……”

    “你说得对。”

    许舟憋着笑,弯腰捡起一串糖葫芦,塞进嘴里。

    “喂!臭姑爷……那是最后两串了。”

    司琴气鼓鼓地说道。

    许舟耸了耸肩,甩了甩竹签,张嘴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