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娘心酸又痛苦的度过了这一天。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打来了帝都,连老天爷都在处处作对?

      一路艰辛暂且不提,只说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的针线活,偏又碰上燕娘那等铿吝的掌柜,半寸尺头也舍不得。

      自己孤苦无依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找个男人,在家洗洗刷刷缝缝补补照顾爷俩,可没曾想,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父子俩做工的钱,竟全填无底洞似的肚子里去。

      她一个女人家,日常不说钗啊脂粉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是过的什么苦日子?

      这才又拾掇拾掇,干脆也出来做工好了。

      可这回,管事的倒是不吝啬,可怎么还偷工减料呢?那珠宝这么珍贵,就是要缝的结结实实不会掉才行。

      别个那三两针就完事儿,浆洗个两三回就要掉了,这还算是什么好衣裳?

      偏大伙都偷工减料,反倒自己孤立无援了。

      陈翠娘思来想去,这一处恐怕不是长久能做的地方,瞧这日头还没落山,干脆也匆匆回家,刚巧碰见父子俩下工回来,张嘴便问:

      “我听说城外有招工的,你们可去打听了没有?”

      “别提了,”家中男人也是一脸苦闷:“咱们去的晚,昨天下午人就满了,今儿一大早就已经开始去上工了。”

      做儿子的今年16岁,倒是比当爹的有耐心:“不怕,我听说是个大工程,说不得日后还要招人——爹,你给我些钱,我去割条肉送谢婆婆那里去,往后若有招工的机会,也劳烦她老人家提前说一声。”

      谢婆婆?

      陈翠娘心头一跳,想起自己原先南州城租的那户主家,好似也确实听坊间说有个谢婆婆保媒拉纤最是出名……

      不过不慌。

      陈翠娘想着,自己往常也是有贤良名声的,阿麓和白有贵那个事儿,也没旁的人知道……

      她又放下心来。

      只是想起要掏钱,忍不住心痛起来:“大柱啊,你们男人家的,想事儿怎么这么简单呢?”

      大柱是她家男人的名字。

      一条肉算下来得有三四十文才算能看,如今肉又贵,这三四十文都够扯两尺花布了。

      陈翠娘一副贤良模样,说话还是挺有几分说服力的。

      “人人都知道谢婆婆消息灵通,这会儿人家难道还缺咱们这一条肉吗?”

      “要我说呀,咱们先别送东西,小野你年纪小,没事去人家家里搭把手,砍柴倒水的,留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