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融却面不改色地说:“问不了,有去魄针。”

    “这法子共有四根银针,尸体倒下时,少了跟催尸针,你们看见这两针,一是夺命,二是去魄。”

    “去魄针损了他三魂七魄,神志不清,形同痴呆,即便有千百种问鬼手段,也无济于事。若是没有定魂针留在体内,剩下的残魂,甚至不能依附肉身。”

    我悄悄给他使眼色,让他先别说了,这些话格外刺痛人心,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齐昀双手攥拳,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对清融深深拜谢:“有您解惑,感激不尽。不知您是哪方仙家,齐家来日必有重谢。”

    我预感不妙,正想打岔,谁知竟也赶不上清融这张嘴:“用不着,我当过狐野修,才知道这些。”

    霎时间,气氛凝固,我顿觉头痛。

    那两位齐家长辈的脸色早已十分怪异,连齐昀看向清融的眼底,都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胡朔玉说,他要去上柱香,不知道他还想掐算什么,大抵……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的确超出了预料。”胡朔玉的声音,乍然从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转身时竟见他去而复返,双手负后,他打量了一圈我们五人的脸色,随后眯起眼睛,看向了床上的尸体。

    那两根银针,显得格外刺目。

    “你们收获不小啊。”他“啧”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那两个齐家人压根儿根本不敢直视他,拘谨局促溢于言表;齐昀拱手见礼后,咬着牙说:

    “大人,死者是我二叔齐海阔,一月前,有人花重金请他出山,最后一次联系……大约是六天前,说这单生意虽然棘手,但已临近尾声,即将返家。”

    “刚刚这位蟒仙说,四根银针是狐野修杀人的手法,齐海阔在入鬼市前,便已气绝身亡,他们赶尸来到鬼市,或许背后另有目的。”

    齐昀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一丝不苟地捋顺回禀一切,末了抬眼直视胡朔玉,没有丝毫退让,沉声问:“请问大人,如何看待此事,齐家又当如何?”

    “狐野修杀人,我没什么看法。”胡朔玉轻轻勾了一下嘴角,“百年前,齐家便有此一劫,只是当年并无破局之法,只得以退为进,谋定而后动。百年后,日月更替,风水轮转,你们才有一线生机。”

    他说完这番话后,齐昀有些愣神,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话里有话,在隐含什么。

    胡朔玉不再理会他们,而是侧身,对清融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吟吟道:“您老人家难得从黑山下来,今日拍卖,有几本藏书稀世罕见,有兴趣移步,坐下喝杯茶吗?”

    清融一脸冷漠:“我没钱。”

    胡朔玉指着他,扭头问我:“他在山上跟柳忘说话也这么拽吗?”

    我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胡朔玉挑眉,看着清融,“我当然是想知道,这位留下来,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