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静悄悄的,是因为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谁都不敢给人吵醒。

    也许是觉得她可怜,我又想着来都来了,于是干脆一咬牙,让胡桂云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我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女孩浑身惨白,面色却诡异地红润。

    人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白天一定上吐下泻,才会日渐消瘦。这么折腾了七天,人就算不是被折腾死的,继续发烧也要没救了!

    她的房间明明足够宽敞,却让我觉得逼仄阴冷,房间的角落明明空无一物,我却总觉得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浑身不自在。

    就在我站到她床边的同时,崔鸢骤然睁眼,颤巍巍地朝我伸手。

    我能做的,只有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劝慰:“我救不了你,你们家想办法求求钱婆,她有本事救你,我只是一个……”

    可我话才说一半,崔鸢开始剧烈的咳嗽,握住我的手格外用力:“水……”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听得我又一阵心疼,以为她又难受得想吐,于是转头对客厅里喊:“快拿水拿盆!”

    我抽身欲走,谁知崔鸢竟死死地拽住了我的手,力气之大,简直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病弱垂危的人!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死死地盯着我:“我有话、我有话……只跟你说……”

    她的手连带着整个胳膊都在剧烈地颤抖,我连忙弯下腰,凑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她一口气吹在我耳边,竟是冷的。

    “我看见,你身上的蛇债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手下一刻就如同鹰爪一样掐住了我的脖子,紧接着整条手臂更是软像蛇一样,立刻缠住我的脖子。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崔鸢的泪水滴落在我脸上,她先是哭了几嗓子,哭着哭着就开始笑,笑得前仰后合。

    她的手臂的扭曲弧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我甚至听见了“嘎嘣”的脱臼声,但她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在用力,就像抓住了猎物的蛇,要就这样活活地绞杀我!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关上,门外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咳咳……放手!快放手!”我脸色涨红,拼命地想把她的手掰开。

    我立刻就去摸兜里那张黄纸,可这东西连个符都不算,能帮我什么啊!

    我呼吸越发困难,无论怎么大叫,门外的胡桂云竟然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本就高烧不退,身子虚弱的很,被她这么掐着脖子,我越是挣扎,就越喘不上气来,只能不停地用手拍打她的胳膊,“崔鸢……崔鸢你醒醒!”

    我眼泪都疼得下来了,混乱无助之际,那张不知何时飘落在地上的黄纸忽然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