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妫望着袁毅的背影发愣。心道这孩子如何能知道自己这许多事情的?

    如今也来不及多想了,只与霁儿急匆匆赶往城外去——或许碰巧能见上一面,其实齐妫并不知晓自己这样是为何,也不知见了他要说些什么,或者,到底为何要见他;这些她都不明白,但却总想去见一见他,想到能见到他,心里便充盈满满的喜悦。

    而刘义隆急匆匆地从后院出来之后,便与刘粹骑了马,头也不回地离了刘府。心中便突然空落落起来,想起与她相处的那一日,又想起在京口的梦境;却不曾想现实竟是这般模样。是了!她如今是个小姐了,而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公子,若不是自己小心,只怕连公子都是做不成的;她岂能看得上的?与自己这等人打交道,便是降低了她如今的身份了。如此一想,更是无所眷恋了!伸手入怀,将那保存得好好的厚朴花瓣儿捏了个粉碎,将荷包翻转,让它随风飘散了去。

    “公子不是打算小住两日的么?”刘粹坐在后一匹马上,不明就里地问道。连日赶路的,竟是连自己这样的好身板都受不住,他这瘦削模样的,如何经受得起,回京口定又是一番汤药伺候了。

    那刘义隆已是心神俱乱,心里竟有说不出的苦涩,却又不能对人说起。只能由着马儿信步带着自己走着。

    出城门,还未走多远,那马突然仰头抬起前腿一阵嘶吼,这在平日里刘义隆是绝对可以抓住缰绳的,可今日他一路沉思,并没有抓紧那绳子,马一仰,整个人便向下掉落下去。

    刘粹在后头一惊,从马上一跃而下,慌忙当中接住了正要落地的刘义隆。

    刘义隆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惊魂未定。不知晓马儿何以如此。

    “公子可是无碍?对不住的很,许是小女的马车碍着公子的马儿疾步前进了。”

    那是一如既往甜糯而又不失清灵的声音,如这秋日高远的天空,碧蓝得近乎透明,飘忽着几朵轻盈的白云,叫人不敢轻易去听,听了,却又不肯忘记了去。

    刘义隆站直了身子,迎上看向自己的女孩,那如一滩清泉般的眼眸,在看见他的模样时,变了颜色,变成了暗夜里的星星,流转细细的光芒。

    “三公子……”许久,齐妫才缓缓道出这几个字。见他个头越发高了,都比自己高出了许多;身子骨却越发瘦削了,似一阵风能吹倒一般;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邃而幽暗,藏着不知多少的忧愁。

    刘粹与霁儿二人都不知晓其中缘由,但霁儿素来知道,齐妫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如今看那眼神,只怕就是眼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