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听了一嘴,她家姑娘平日里挺斯文的人,怎么还会诅咒人呢。

    她咒骂的人又是谁,今日出门莫非与人起了冲突?

    定北侯府要办喜事的事情不胫而走,门口张灯结彩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一到夜里阖府上下红彤彤似火烧了半边天。

    婚礼就在三天后。

    这边,如意居的库房里塞满了各色物件,都是晏南枝的陪嫁。

    她不禁觉得好笑,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吧。

    可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的身份。

    祖母请来的教习嬷嬷一遍又一遍地跟她确认婚礼上的礼仪,语重心长地教导:“姑娘可都记下了?侯府是勋爵人家,不比寻常百姓家,必须礼数周到,才能维持侯府体面。”

    嬷嬷姓胡,早些年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后来做了教习嬷嬷,年纪大了才被放出宫。老太太特意托人请到府里来传授经验。

    胡嬷嬷自是满心狐疑,定北侯府的世子爷何等尊贵,娶的竟然是这样一位女子。

    无父无母无背景,姿色倒是差强人意,除此之外不见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晏南枝心里自然也知道胡嬷嬷心里有很多疑问,既然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规矩礼仪想必是刻到了骨子里,不该打听的她丁点不会多嘴。

    她只要按照规矩对胡嬷嬷该敬几分则敬几分,多了显得谄媚,丢了侯府的脸,少了未免拿乔,给人留话柄。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大半个月,晏南枝知分寸,又勤奋好学,且一教就会,胡嬷嬷对她的好感也与日俱增。

    眼看婚礼就在眼前,晏南枝和胡嬷嬷被顾清离接到了如意居准备。

    三日后迎亲队伍从这里接亲。

    此时已是深秋,上京城入秋后便一日凉过一日,晏南枝又做了好些新衣裳,她愈发白净有气质,与在琅村的时候有了很大变化。

    这一日,她被胡嬷嬷押着在小院里复习规矩,正满腹牢骚无处宣泄,突然映雪急匆匆地进来报:“姑娘,门外……门外来了好多辆马车,车上都装得满满当当,大红雕花木箱,好多个……现在他们都正忙着把箱子往屋里抬呢,姑娘,是不是您娘家人送的嫁妆?”

    胡嬷嬷一头雾水,没听说世子妃还有娘家人啊。

    老太太不是说她是孤女吗?

    晏南枝也是迷迷糊糊,正苦于没法逃离没完没了的规矩礼仪,当下拎起裙摆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瞧个究竟。

    “世子妃,注意脚下礼仪!”

    急得胡嬷嬷在后面止不住跳脚。

    关键时刻,原形毕露,这大半个月的教习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