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手中捧着精致的白瓷碗,不紧不慢地轻抿着碗中的甜羹。听闻手下带来的消息,只觉那原本香甜的羹汤入口,竟瞬间没了味道。

    “你是说,果真见到一条小黄狗跑出院外,又被人给抱了回去?”

    “是的,小人亲眼所见。”地下跪着的那人,是卫兰安插在阮一一院子外头的眼线,平日里负责清扫院外的大道。虽说身份低微,进不了院子,但里头稍有风吹草动,他还是能知晓一二的。

    “你继续监视。”卫兰皱着眉,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她十分确信,昨晚自己是亲眼看着阿黄中毒的,直到天色刚刚蒙蒙亮,见院子里头有人开了门,她才瞅准时机,特地将阿黄放在了显眼的地方,确保里头的人一眼就能见着。

    可如今这情形,难不成真让阮一一请了个神医,硬生生把阿黄给救活了?神医这么厉害?

    她不信。

    明明知道这可能是阮一一故意放出的诱饵,卫兰还是打算去探一探虚实。

    左右昨日也试了一回,阮一一不是也没察觉到吗?在她看来,这便意味着阮一一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忌惮的。这就表示,斐府将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几个蠢货不足为惧。

    只可惜卫兰不知晓的是,阮一一前天大战村霸,和娘亲挤在一张床上,睡得并不安稳。昨儿早上压了犯人去报官,午间陪着处理了贾玉珠的事,下午更是马不停蹄地帮着祖母搬家。这一整天下来,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夜间自然是睡得沉了些,才会对卫兰的小动作有所疏忽。

    入夜,月朗星稀。

    斐云按照昨日的法子,往院子里头扔肉干,果然听见有小狗急切的脚步声朝着外头而来,狗洞里钻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只一眼,斐云转身拔腿就跑,中计了!

    这只小狗崽根本不是阿黄,只是毛色瞧着像了些,但身形明显要小上许多。她抱过阿黄,感受过它沉甸甸的重量,绝不是眼前这小小的一只。

    没等斐云跑出多远,黑暗中突然闪过几道寒光,几枚银针“嗖”的一声钉在卫兰脚下,溅起几点火星。既然已经被发现,卫兰索性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院门大开,阮一一手握长剑,打量着面前这位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中的蒙面人,看身量像是个女子,开口却是嘶哑难听的嗓音,让人辨别不了性别:“好身手。”

    深夜的风很凉,阮一一的那双眸子更凉:“阁下究竟有什么目的?”

    “无甚目的,不服便战。”不知怎的,卫兰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灰灰。

    呵,无缘无故就毒杀了阿黄。阮一一猛地上前,将内力灌注于剑身之上,剑鸣阵阵。

    卫兰抽出腰间的软鞭,鞭子上带着狰狞的倒钩,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她挥舞着软鞭,与阮一一的剑身狠狠碰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

    高手过招,一招便能知晓对方的深浅,卫兰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不过!逃!

    这般深厚的内力,她从未遇见过。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鞭身被阮一一的内力震断,剑势不减,直直地砍在卫兰的左肩胛骨上,几乎是贯穿小半个臂膀,深可见骨。

    卫兰被那巨大的力道震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依旧是雌雄莫辨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带了些惊惧:“我倒是不知,晏国有你这样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