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府倒了,曾经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现如今不过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手中拿着填肚子的食物,充饥吃饭罢了,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阮映莲吃完了手中的饼,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拿一个,阿娘还没吃饭。就听得祖母发了话:“莲儿,你拿一个饼给你娘亲送过去,早上她吃得少,这会儿该饿肚子了。”

    少女当即欢欢喜喜地拿了饼,给阿娘送过去了。

    “杂粮煎饼”获得了吃客的一众好评,阮老夫人当即就遣人去订了炉子和招牌,争取早日挣些银钱,也好让这一大家子的日子过得安稳些。

    可别瞧不起这不入流的吃食,真要算起来,这种小本买卖反而是最容易赚钱的。不少手艺人靠着吃食,换得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利润大着呢。

    吃完午食,阮一一借着亲近祖母的由头,两人进了屋子,其他人作鸟兽散。

    该散步的散布,该绣花的绣花,该养胎的养胎。

    屋子的门一关上,阮一一便迫不及待地道明了来意,神色略显凝重:“祖母,漠北那边有消息了。”

    阮老夫人等了这么些天,总算是等来了消息,虽然心中确信阮家儿郎不会如圣旨上说得那般,但到底没能完全放下心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祖父他们……如何?”阮老夫人压下心中的忐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我派人在周边的庄子上仔细打听了,都说匈奴攻城那天,阮家军动员百姓跑得远远的,全力保护百姓周全。后来听说晏国打了胜仗,这些百姓便又回了故地,只是回去时只剩一座空城,地上血迹斑斑,阮家军也不见了踪迹。”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阮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碗粗茶,润了润口,压下心底的惊色,再开口已是四平八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失踪,并非伏诛。他们都是好儿郎,定不会轻易折戟沉沙。”

    阮一一其实这些天来也想了许多,得到消息之后,总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若是祖父他们都在那场战争中……血染沙场,每每念及此,便觉得心头一慌。

    看出了孙女心中的不安,老夫人又到了一碗粗茶,推到阮一一面前:“一一,好儿郎志在四方,为国捐躯不是耻辱,是荣耀。你祖父他们可以战死,但决不能冤死,那狗屁圣旨我一个字也不信!”

    阮一一正喝着茶,冷不防被茶水呛住了,轻咳几声,她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粗鄙的词语从祖母嘴里说出来。

    里头这边被惊住了,外头的人也同样如此。

    关得好好的门,承受不住几个人的重量,“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几个圆滚滚的脑袋,像一颗颗西瓜似得,滚了进来。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二小姐、二少爷、许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