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钱裕这人读书不成,但做人倒是个有天赋的,平日里跟徐鹤的关系也很不错。

    徐鹤的脑袋早已结痂,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他谢绝了钱裕的好意,转头问众人道:“大家考得怎么样?”

    都是少年人,心思藏不住,全显在脸上了。

    七八个人,大多数脸上露出沉重之色,这其中当然包括钱裕。

    这时,徐鹤发现那个名叫储渊的少年脸上隐现自矜之色,他知道少年肯定考得不错。

    徐鹤当然不会揭钱裕等人的伤疤,独问储渊道:“四哥,刚刚在明伦堂前,幸亏你仗义执言,你应该考得不错吧?”

    说完又转头对一众帮忙说话的同窗行了个罗圈揖道:“感谢大家仗义执言!”

    钱裕笑道:“我们是凭着良心说话,小鹤你别客气!”

    储渊族中行四,岁数又比徐鹤大,虽然两人分属两姓,但都是少年,还没有字,所以徐鹤一直称其为【四哥】。

    储渊笑了笑,刚刚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尚可,跟小鹤的案首相比,不值一提!”

    徐鹤连忙摇头:“还未经县令大人面复,不敢妄称案首!”

    储渊见徐鹤脸上没有丝毫骄傲之色,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钱裕见状哈哈大笑道:“行了,好不容易考完,别提这些糟心的事儿,乘着城门没关,我们赶紧出城,车我都备好了!”

    钱家经商,自然有钱,县试来回车接车送,一众同窗都是沾了钱裕的光。

    等这帮社学同窗上了牛车一路朝城外驶去时,城东徐家村……

    村子最东边,一处黄泥秸秆做砖围成的院子内,三间草房破败不堪。

    天色已暮,本该是炊烟袅袅之时,但此刻这院子里却传来栖栖遑遑地抽噎声。

    “我家鹤儿绝不是作弊之人,我这个当母亲的最了解我儿了!”院中,一个中年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向周围,似乎想从周围之人脸上看到他们对儿子人品的肯定。

    这时,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老三家的,这不是我们哄骗与你,晌间县里就有人传了消息过来,说小鹤因为县试夹带被搜检了出来,恼羞成怒之下以头触柱……生死未卜!”

    “不,不会的,鹤儿从小就懂事,读书一直都很上进,街坊邻居们都是有目共睹,他,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做母亲的还在维护儿子。

    “呵呵~~~~~~~~!”突然一阵冷笑声传来,只见一个面色轻浮的年轻人一边笑,一边摇头,让现场凝重的气氛顿时古怪起来。

    众人朝那年轻人看去,原来说话之人乃是在族学里给人做书童的徐雀。

    花甲老闻言怒道:“徐雀,你在这冷笑什么?”

    只见那徐雀又是轻轻一笑,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我笑徐鹤不自量力,妄图夹带,蒙混县试!他一个小小社学的学生,读点《百家姓》、《三字经》,能认个账本就行了,咋的?他还想考进士,做状元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