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媒素来知晓昌平性情,料想此事必有深意,今见两人都回避,便不再问下去让庆云看了笑话。

    被龙媒这一提起,昌平对重山也不得不态度和缓,客套问说,“去哪了?”

    重山当然是去做庆云挂心的第一要务,训练御君卫去了,然而此事机密,不能对小都督言明,便另寻出由头来说,“在陆府上教霖儿习武。”

    昌平不信也看不出破绽,只得作罢。

    龙媒却不饶,非说个明白,“说得那么喜欢霖儿,怎不将他带了来?”

    重山正欲解释,侍女绛吟看准了空档出来,朝众人行了礼,抢先对昌平说,“给小都督接风的酒席备妥,请小都督移步水榭。”

    昌平没等到重山的说辞,纵有疑心,碍于身份也不好和龙媒似得强行追究,只得起身往后庭去。

    庆云瞧出昌平与龙媒疑心的端倪来,择机对重山嘱咐,“御君卫的事,须谨防昌平。”

    重山点头,人前佯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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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伊早已重新梳妆,在水榭恭候昌平。

    她有着令人生畏的乖觉,察言观色,说着最贴人心的话,做最恰好好处的事,将锋芒藏匿得体与有度之中,犹如润物无声,缓缓渗透。

    自逼得昌平诱杀御孤后,昌平看她,就莫名地敏感,唯恐再稍有不慎,就落入了她微笑间的陷阱里去。

    见昌平和龙媒一同来,舞伊自觉退到两人身后,待小都督坐定再择席而坐。

    临入席,龙媒和昌平并肩同席,于是舞伊便侧坐小都督身旁下席。

    之后,庆云走入席间,众人起身相迎,唯昌平与龙媒二人坐着不动,而舞伊则刻意低下头来,既不得罪昌平,又在公子面前显得卑微。

    庆云暂不入席,先与众人寒暄,走过昌平座前时,蹲下身来招呼,向众人宣扬昌平的事迹,“小都督孤身入南地,为君侯报仇。”

    昌平面无表情地冷看众人,而此刻,舞伊的声音却突兀地响起,“君侯万安。”

    众人都喊庆云为公子,唯有她称庆云为君侯。一声“君侯”,喊给昌平听。

    庆云为难了,应却底气不足,不应,而自己分明就是君侯。

    左右不是时,庆云虚应一声带过,而南乡恰好走来,撞见这一幕,面色正气,坦坦荡荡地当着众人面,恭恭敬敬地也说出一声,“拜见君侯。”

    她喊得义正辞严,不容置疑。

    昌平回身之际,见她又双膝跪地,对着庆云深深叩首,肃穆庄重。

    气氛刹那转为严肃,众人皆凝神屏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