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仪说,“倒不如那时就跳下湖中去了。”

    昌平无比冷静地说,“你要朝前看。”

    “朝前看,”娉仪双眸悲戚地望着他,“我还有前路吗。”

    昌平说,“你和扶青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以后,你会有新的丈夫,生儿育女。”

    “小都督说得好轻巧,”娉仪又是驳斥,又是惊叹,“怎可轻易就放下。”

    昌平按奈住心潮翻覆,静淡地说,“你终须想明白的。”一语毕,见娉仪没有反应,昌平又说,“你若放下,可来找我,你若放不下,可寻我来报仇。”

    娉仪久久望着昌平,越看,越是陌生,仿佛从来不曾相识过。她幽幽问他说,“你究竟,有没有感情?”

    昌平说,“本都督只知道做对的事。”

    他如此冷酷又不尽人情,然而娉仪已不忍再看他一眼,分明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却再不忍心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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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乡请了舞伊过去后,绝口不提学琵琶的事,而是在花园里摆开桌案来,临湖观花。

    夜幕降临,侍女往湖中放下花灯数盏,随水流飘荡,别具风味。

    南乡高兴,和舞伊喝了些酒,谈笑风生,笑声老远都听得见。

    白天和聘仪一番对话令昌平心烦意乱,听这闹声更觉得浮躁,前去一看究竟时见是这样一派欢愉光景,没好气地问,“你在做什么?”

    侍女见昌平不悦,立刻停下来退开。

    南乡瞟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赏花。”

    “你有心思看花,”昌平不耐烦了。

    南乡慢慢侧过身,“仲夏入夜,荷花满池,放烛花到水中,荷花与烛火相映,有古典恬静之美。”

    舞伊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紧张,领着一众女乐退避一角。

    众人退开,昌平说,“昨夜布下机关的并不是聘仪。”

    南乡撇了撇嘴唇,轻巧冷笑,“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将矛头引向她,”昌平当即动怒。

    南乡扇着扇子悠悠说来,“南乡不是一直想要那孩子的命吗。”

    昌平一腔盛气被她冷眼相对,顿时丧气了,昨夜南乡所问句句合乎情理,也不能怪她,于是平了平心气说,“你可知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