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赞叹,“君侯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

    “既是向刑曲谢罪,就将你父亲的佩刀给我,”南乡说,“我用他的刀自裁,让世人铭记表兄的过失。”

    “有胆色,”春禾满意地笑了。

    南乡又说,“南乡死后,请春禾姑娘务必践约。”

    春禾说,“杀父之仇,春禾以死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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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成契约,春禾径直回卧室,也不顾门外重山听见。

    重山听得心惊胆战,还不等春禾走远便闯进南乡卧室里,断然阻止,“姑娘疯了吗,庆云公子拼尽全力保你周全,若知道你如此胡来,岂能答应。”

    南乡脸色即是凄然又有大义,义正词严,“庆云公子是要为君之人,困在晏河城,流言蜚语传得越久对他名声越是不利其一。南行一事确实是他的败笔,能解决掉此事,他往后再没有把柄受制于人是其二。”

    重山哪里听得进她这番道理,硬拽着她喝斥,“你如此作为,你以为公子能心安,你要公子日后如何自处。”

    南乡说,“表兄日后临绝顶之巅时,须忘记南乡才好。”

    重山越说越激动,“公子将暗卫都调来护你,分明是舍身也要保你,怎可能将你忘记。”

    南乡握着重山的手交代,“庆云公子念旧,你可不能依他。”

    “姑娘难道半点不知道公子对你的心吗,”千钧一发之际,重山再顾不上礼法,将所想所知和盘托出,“公子三度娶妻仍然处子之身,为成全你与顾渚黯然退出,你再入晏河城,他舍不得你留你常在主殿……”

    “不要说了,”南乡不忍再听下去,眼眶泛起泪光,依稀理智,似怨似泣,“我一已残身,配不上公子厚爱,岂能让他为我出格。”

    “姑娘哪里残身了,怎就不能接受公子,”重山责问。

    南乡痛定思痛,说出最隐秘的压抑来,“南乡先嫁小都督,再许身顾渚,而公子身如玉,登君位……”

    “公子何曾在意过这些,”重山急切说,“公子在意的,唯有姑娘是否安乐。”

    南乡闭目见已泪容满面,“公子不在意,而南乡不能不在意。”

    重山还欲言,春禾的侍女已将刑曲的匕首送来。

    南乡接下匕首,朝侍女道过谢,撇下重山自回房中更衣。

    重山跟进卧室里,另寻了一番说辞,“小都督决议的事,姑娘都改不了,哪里是春禾一个伴床的女子能更改的。”

    南乡被搅得实在无奈,再行解释,“春禾的确不能让撼动小都督心意,可是如今南乡可以。若南乡只是以死要挟,那是胁迫小都督,必然引来他反感。但若南乡是死于春禾之手,那便是小都督欠了南乡,他只能还。况且,如此一来,小都督也不会放过春禾,那便再没有人找表哥寻仇南地之事,表哥也不会因那事遭人诟病。”

    她说得再是头头是道,重山也绝不能让她赴死,一把夺下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