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借着答谢的名义,厚着脸皮又见了她几次,见她竟不嫌弃他只是个小小捕快,便又得寸进尺地悄悄翻墙给她送她最爱的点心。

    彼时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自己竟有幸能娶到她!

    在得知她愿意下嫁的那日,他对着她阿娘的牌位发誓,会一辈子对她好,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清宜,我……”沈良安张了张嘴,脸上总算有了些从前的温色。

    “言犹在耳,人已不复。”魏清宜哂然一笑,想起他无数次披星而来,翻墙递憨,只觉讽刺,“沈良安,就只是一封皇城禁军的推荐信而已,就能把你变成这样吗?”

    “只是一封推荐信?!”沈良安猛地拔高了声音,恼羞成怒地指着小姑娘羞辱道,

    “魏清宜你装什么清高!还真当自己是高门贵女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四岁时便同你阿娘走丢了,娘俩一起卖身为奴近十年,去年才刚被找回来!”

    “你若真是魏家的正经姑娘,你家会把你许配给我一个小捕快吗?哼,现在我这个小捕快也今非昔比了,就你这身份,不给我做妾,也是要被送给一把年纪的官老爷当小妾的!你还有的选吗?”

    沈良安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下浇醒了心寒不止的小姑娘。

    她冷冷地看着沈良安自信拿捏她的嘴脸,清眸中只余一片冰凉。

    是啊,这时候她怎么还有时间为这个烂人伤心?

    下个月她就及笄了,沈良安这时候悔婚,她若不尽快另寻出路,恐怕真的会被她那好父亲献给吏部来的老头!

    魏清宜轻抚怀里的小白兔,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它脖子上冷冰冰的龙纹玉坠,不禁微微轻颤。

    可她好不容易才从国公府里逃出来的,还是趁他不在的时候……

    “魏清宜,说白了你就是个自小不知道在哪为奴为婢的小丫鬟,还妄想当正妻主母吗?”

    沈良安斜眼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小姑娘,眼里浮上得意,语气愈发不屑,“给我做妾,总比伺候一把年纪的老头强吧!”

    魏清宜回了神儿,瞧着沈良安如今这般嘴脸,心中已无波澜,只淡淡勾了抹嗤讽,一语中的,“这些话,是我嫡母告诉你的吧?所以你才要改娶我嫡姐?”

    “是又如何!”沈良安一噎,对上小姑娘洞悉一切的目光,,令他分外恼火,暴怒吼道,“是你嫡母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只有你三姐姐那般的官家贵女,才是宜室宜家的正妻主母!”

    魏清宜唇勾讥诮,她就知道这事多半是她嫡母见沈良安前途大好,便将这好姻缘抢去给自家女儿。

    其实她在魏家确实过得不好,父母不慈、姐妹刻薄,上下也没人将她当正经姑娘。

    当初她回魏家,不过是想遂了阿娘临终前的心愿,像个寻常的小姑娘一样,嫁个踏实稳重的夫君,子孙和乐,共谋一生。

    阿娘唯一的念想,只求她过得安稳些……

    魏清宜抚着兔儿的手微微收紧,她看着沈良安,却好像穿过他看到另一个人。

    那人生气时也会这样睨着她,剑眉淡淡蹙起,薄唇冷抿,周身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