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贺从容不迫地走到书案前,提起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他微微闭目,似在思索,又似在酝酿。

    周子昂见状,心中暗喜,以为秦贺被这突如其来的比试吓傻了,忍不住低声嘲讽道。

    “怎么?秦公子这是被吓破胆了?莫非连笔都握不稳了?”

    众人屏气凝神,却又难掩窃窃私语。

    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细声议论起来,有轻嘲,有讥讽,语气中尽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听闻这秦贺不过是巴蜀一隅的商贾之家出身,虽有些积财,但学问恐怕浅薄得很。他此刻作诗,怕是贻笑大方。”

    “何止浅薄,听说偏远地方的人大多不重诗书礼仪,这种场合他岂能胜任?不知是何缘由,竟让这等商家后辈也能入得今日的席面。”

    “还能为何?不过是仗着些财势罢了。如今世道变了,商贾之流竟敢妄图涉足风雅之境,当真是可笑至极。”

    “莫急,待会就能看他出丑。他若真能随手写出一篇佳作,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旁“子默兄学贯古今,此番题诗自然稳操胜券。我看秦贺,应是图一时嘴快,才贸然答应下来。这香尚未燃尽,他恐怕已后悔万分。”

    “做生意之人,也想讲文墨?只怕连个‘文’字怎么写都没弄清楚。兴许到时候写出个笑话倒也能博人一乐。”

    话音未落,已惹得几个世家子低声发笑。

    听着这些带着轻佻和恶意的议论声,整个厅堂之中多了几分冷嘲热讽的味道。

    而此刻,在这些交谈与嘲弄声的包围中,秦贺却依旧安然自若。

    柳子默则仿佛胜券在握。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香炉里的香燃尽,丫鬟上前通报道。

    “时间到!”

    柳子默率先起身,朗声吟诵道:

    吴头楚尾路如何?烟雨霏霏锁碧波。

    十里长堤杨柳岸,几家商贾唱骊歌。

    金陵往事随风去,淮左繁华入梦多。

    风雨扬州城不破,只待明日旭日和。

    他吟诵完毕,大厅内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