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以说话的方式,缓缓自己身体里的痛苦,三爷不妨说说你以前的事吧。说说我父亲也成。”

    身体太过痛苦,有时候说话确实能缓解。

    痛到俊颜灰白,如蒙了一层淡淡死气的夏元宸下巴微抬,朝外呼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浊气。

    他就靠在卫姮头顶上方呼气,会让她闻到他嘴里的血腥。

    过了会儿,他低声道:“你的父亲勇毅侯,英勇、聪明,是我王军里最有将才的前锋。最爱看的书是孙子兵法,又喜欢研究墨家术。”

    “王军里其他将军每次见你父亲,都打趣他是不是想给我当军师,不然,怎么会日夜书卷不离手。 ”

    卫姮听到嘴角弯了起来,“我知道,叔伯父说我父亲非杀将,可为儒将。”

    “对。”

    身子又开始发冷了,夏元宸低了头,本能地轻地靠在卫姮的脖子边,汲取她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

    好冷,好痛。

    牙关都在发抖了。

    不能让她发现,不能让她担忧。

    “我也打趣过你父亲,如果不曾投身王军,说不明文官一列早有你父亲一席之地。”

    卫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同时,她侧着首,靠近窝在她颈窝里的,冰冷的俊颜。

    不动声色温暖着他。

    “父亲曾同臣女说过,他想过同七伯父一样走科举,无奈老太太偏心,只许大伯、小叔读书,留着父亲一人在家里赚银子,供笔墨纸砚给大伯、小叔。”

    “我问父亲怨不怨,父亲说还好没有上学堂,不然抓壮丁,轮不到他。”

    其实是自我打趣罢了。

    一家三兄弟,应征入军帐理应也是当大哥的去才对。

    偏心的老太太却把父亲的名字报了上去,说老大是读书人是举人,身子弱,恐怕还未报效大邺,便身死路上,给官父们添麻烦。

    老二打小在家干活,身强力壮,更有一身使不完的蛮力,最适当为卒了。

    就这样,父亲离开家里代兄从军。

    后来父亲才知道,兄长是举人,可以免家中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