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陵一年时光,不仅是林绣与沈淮之朝夕相处,春茗自然也在。

    甚至这两人平日也是熟稔的。

    春茗性情耿直,常被沈淮之戏称呆头呆脑,若还在十里村,他们也能算得上朋友。

    可如今身份骤然转变,沈淮之不再是平易近人的玉郎公子,而是贵不可言的世子爷。

    春茗险些脱口而出的顶撞,硬生生压了回去,学着规矩跪下:“请世子恕罪。”

    林绣脸色煞白,从床边站起,去扶春茗时眼里已经含了泪,春茗不肯起,林绣又急又觉难堪。

    “春茗你别跪,咱们回温陵去,跪天跪地不必看这劳什子贵人的脸色!”

    说出口的话已然是赌气之语,沈淮之本就心底烦躁,这下更是苦闷,捏了下眉心,还是挥挥手让春茗起来。

    “在我跟前也就罢了,出了这院子,你们主仆二人莫要任性,我总有顾之不及的时候。”

    惹了母亲不开心,当场打杀,悔也来不及。

    沈淮之侧目看向身后束手静立的问月:“带春茗下去,若再让我听到院子里有任何挑唆之言,我只拿你问罪。”

    问月心里一紧,这几日世子不回,底下人松散了些,在林姑娘面前说过几句闲言碎语,到底是被世子猜到了。

    她赶紧应下,领着春茗退出去。

    沈淮之近前去,高大的身影罩着林绣,低声无奈哄她:“也是为了春茗好,这样莽撞的性子,早晚惹了祸事,是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

    林绣自是知晓这里不比温陵自在,她扭头不语,纤细的脖颈弯出倔强的弧度,一不高兴,就是这样梗着。

    沈淮之抵着她在床架上,捉住林绣的腕子别在身后,霸道地吻下来。

    林绣不肯,但从来拗不过沈淮之,无论是失忆还是现在,这人都强势的不得了。

    若在从前,这会儿早就压着林绣在床榻上胡来,管他白日还是夜里,只有沈淮之想的份儿,没有别人管的道理。

    但现在是晚膳时间,沈淮之只吻了吻林绣,又拭干她眼角的泪。

    “莫哭了,嫣儿要适应这种生活,从今往后你是主子,不再是十里村那个捕鱼为生的渔女,明白么?”

    “回温陵的话,记得别再提。”

    林绣吸了吸鼻子,心里装的都是未知惶恐,从温陵到京城两个多月的水路,她一遍遍问过沈淮之,今后该怎么办。

    沈淮之只有一句话,让她安心等着。

    林绣将脸埋进沈淮之胸口,掩住那一丝倦:“吃饭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