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黄清若宿舍的这张床过于窄小过于逼仄,两人一起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才结束。

    梁京白拉着黄清若一起从地上起身的时候,平淡地说:“你明天来霖梵寺。”

    平淡得仿佛刚刚他们俩没有任何擦边行为。

    黄清若拢起露出的曼珠沙华纹身,拒绝:“不想去。”

    “为什么?”梁京白问。

    黄清若说:“不想被六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很坦诚且有效的三句沟通。

    如果每次他们之间的沟通都能如此地坦诚且高效,她也就不会显得那么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梁京白拂了拂她耳边凌乱的发丝:“不是挥之即来呼之及去。”

    “我觉得是。”黄清若说,“凡是不是征询我意见就替我做决定,就是命令、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梁京白微微挑眉安静两秒,复开口:“明天你下班后,能不能来霖梵寺?”

    黄清若:“……”

    她又想伸手到梁京白的脸皮上去扯一扯,确认看看他是不是个真人。

    同时她也后知后觉,她和梁京白上述的几句对话,是不是过于奇怪了些——情绪稳定的平和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亲密感。

    首先,她现在不该跟梁京白情绪稳定、不该跟梁京白平和。

    接吻之前,她还在嘲讽梁京白、她还在驱赶梁京白。

    回来宿舍之前,她还在因为梁京白而心情很差。

    昨天,梁京白还带着愠恼惩罚她。

    昨天之前,她和梁京白处于冷战之中。梁京白和管乐订婚那天维持到现在的她对梁京白的冷战。

    现在?接了个长久的吻,她和梁京白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好像一个脾气很好又很有耐性的男人,在诱哄一个任性的闹小情绪的女人。

    ——这个“好像”特别地诡异。

    梁京白是脾气很好又很有耐性的男人?显然不是。她是任性的闹小情绪的女人?显然也不是。

    一时之间,黄清若无法将对话进行下去。

    梁京白因为她不吭声,又问她:“你有事?”

    “有事。”黄清若推诿,“不是不久前才说过?收了六哥的贿赂,即便我能力有限,也会更加努力、更加卖力地为六哥研究清楚观音像的暗格里找出的那些碎片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