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打了个哆嗦,那眼里的光莹动着,似是一汪苦海隐藏其中。赵濯江竟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她的话来。他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

    她听了,兀自点头:“对,当不得真。师兄没死,他好好活着呢。”

    赵濯江在沙场厮杀,百人堆里逃生下来的人,也是见惯了生死,这时却也不忍听下去。他示意她张嘴:“你睡了很久,渴了吧,来,喝些水。”

    卫小蛮听话的张嘴,连着喝了半碗水下去。赵濯江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道:“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外面瞧瞧,找些可叫你吃的东西回来。”

    卫小蛮却道:“赵将军,我想见我师兄。”

    赵濯江刚站起来的身体一僵,拿着碗的手顿在半空。

    “赵将军,我师兄呢?”

    赵濯江无法回头,他隐忍着,身体僵硬。

    “赵将军......”

    “他死了。”硬着心肠,赵濯江说了一遍,再说一遍,“他死了。铜箭直插心脏,无可挽救。”

    听到后头有什么声音响,赵濯江忙的回身,看到卫小蛮跌倒在熄灭的火堆上。她大约是想要站起来,却在他说出须弥子已经死了之后摔了下去。

    “卫姑娘你怎么样?”

    赵濯江急着扶她起来,她一身白衣都沾了灰烬,脸上更是狼狈不堪。那惨白的面孔被黑灰抹得四分五裂,狼狈里更透出死灰一样的沉寂来。

    赵濯江以为她会哭,会闹,会吵着要去报仇,可是她分外安静,安静得比之她昏睡的时候更沉寂得叫人心惊。赵濯江替她擦拭着脸上的脏污,替她掸落身上的灰烬。她就那么坐着,好像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

    “卫姑娘,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哭就哭出来。”他试图引导着她发泄出来,可是卫小蛮一动也不动,像是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那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且瞧须弥子平日里与她的感情,胜似亲兄妹,她难过至此,也可想见。只是她现在这样......赵濯江不免担心。

    叹息着起身,赵濯江想要出去把擦过的水给倒掉,卫小蛮突然开口了。

    她说:“是他做的。”

    赵濯江闻言,回头看向她。

    “他派人杀了我师兄。”

    她说着,眨动了一下眼皮。那平静无波的眼中并不空洞,赵濯江蹲下来,看着她:“卫姑娘,动手的人是白袍,但背后究竟是谁指使,不好说。”

    “你和皇后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赵濯江一惊,刚想解释。卫小蛮忽的哼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很轻,可却字字准确无误落到赵濯江的耳朵:“人心最毒,你说的没错。”

    “你想怎么做?”赵濯江猜到一丝可能性,不禁心提到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