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吕振华摆摆手示意其他警员先别插话。

    “第二处痕迹,客厅靠近门口的这片区域应该是被嫌疑人打扫过,确切说是门口到沙发外侧一角的这片区域,”雷昀用手比划了一下线路,“案发前一小时天气已开始下雨,嫌疑人脚上可能会沾染泥渍,入户门内外无脚垫、拖鞋,他应该是进门后坐到这个位置戴上鞋套。”

    “解释一下,为什么这片区域是嫌疑人打扫的?说下依据。”吕振华问道。

    “死者应该是在两三天前打扫过房间,用的是吸水拖把,他并不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换句话说他平常并不经常打扫房间,所以那次大扫除可能会花费较长时间。”雷昀看向那间空置的卧室,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沙发外侧至门口区域。

    “直接说重点。”吕振华皱眉催促。

    “从地板上留有的痕迹来看,他打扫得并不彻底,吸水拖把条状海绵留下的痕迹明显,两处卧室、客厅近卧室这侧都可以看得出来,而沙发外角至入户门这片却没有这种痕迹,所以推测嫌疑人是用普通拖把清理的现场,对,就是那种布条拖把。”雷昀急忙说道。

    “那会我看过,吸水拖把的海绵条是干的,这种拖把需用水泡开后使用,所以嫌疑人当时才没有选择吸水拖把。”他又补充了一句。

    庞伟“默契”地去洗手间把那吸水拖把拿了出来,戳到各警员眼前展示,一脸嫌弃地嘟囔:“瞧瞧,这黑不拉几的,这家伙用完拖把也不涮出来?”

    “继续。”吕振华点点头。

    “刚才也提到了,死者对待打扫卫生这事实际上是很糊弄的,敷衍了事,他这么做可能单纯就是为了给房东一个‘交代’,准确说仅是不想把房东的房子弄脏了。”雷昀摇摇头。

    他呼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在床单下面铺了塑料布,而床单是他自己的,喔,大学统一发的,说明他其实不想让血迹把床弄脏,尽最大可能保持这房子的清洁,这一点与扔掷肌肉碎片搞得满地血迹显然是矛盾的,从侧面也可以印证那不是他的所为,如果那样的话他就没必要提前到扫卫生。”

    “你怎么知道他是两三天前打扫的卫生?”吕振华问道。

    “吸水拖把海绵条的干固程度,还有,阳台有盆芦荟,根据盆内砂质泥土的干湿程度来推断,他两三天前浇过水,且挪动过花盆。”雷昀解释说道。

    吕振华面无表情没在追问。

    “补充说一下前面的一个问题,容器,”雷昀看向董开平点点头,“洗手间内及阳台均未有拖布池,所以推测是用塑料桶之类的容器来涮洗拖把,但现场并未发现,而塑料盆、洗手盆口径与吸水拖把头宽度不符......”

    “所以嫌疑人极有可能带走了该容器,因为即便他清洗过也会被鉴定出血迹残留,他之前用此容器将死者的肌肉组织碎片转移到客厅,然后抛掷伪造现场。”

    “另外,现场未发现布条、线制拖把,楼道台阶有拖擦过的痕迹,说明他带走了拖把,而且下楼的时候刻意拖擦了楼梯台阶。”

    吕振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雷昀稍微停顿捋了下思路:“顺着死者打扫卫生的习惯这点继续推测,死者卧室书桌旁有两把椅子,一把摆在桌前,死者临死前坐在那里写过遗书,而另一把椅背朝向墙壁放置于桌边,这把椅子死者生前应该很少使用,但现在却有移动过的痕迹。”

    “椅子下方、特别是椅腿遮盖的地板明显有未清理的灰尘,四条椅腿留有的方形痕迹明显,而现场椅腿与原先的方形痕迹错位,说明嫌疑人坐过这把椅子,而且稍微挪动过。”

    “之前说过,死者打扫卫生敷衍了事并不彻底,从窗户玻璃也可以看得出来,边角位置并未擦拭干净,而打扫书桌位置的时候他并未挪动过这把椅子,仅是将常用的那把底部清理过。”

    “为什么不是死者打扫卫生之后因为某种原因挪动的?”吕振华又咂了下嘴唇。

    “可能性极小,从这把椅子的角度来看,最大的可能是嫌疑人坐在那里跟死者说话、看着死者一步步走向死亡,而且从痕迹来看,这把椅子是挪动过然后又复原位置,只不过是有位置偏差。”雷昀摇摇头。

    吕振华依旧不置可否,掏出一支烟却并未点上,淡然来了句:“继续说其它的痕迹。”